宋温听能感受到季晏舟略微沉凝的情绪,她指节轻轻拽上他西装袖口。男人顺势低眉。端着那点因为早上而不自然的神色,宋温听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今天nainai生日,她不想坏了他们的兴致。季美灵很快转身回了人群,nainai目光依旧落在一对新人身上,她轻唤他们:“听听,晏舟,过来打招呼。”季晏舟眉眼将落未落的,宋温听长睫低垂,想伸手去牵男人宽厚的大掌,但指骨刚刚擦上骨节分明的手背,男人往前一步,两只手轻微一触后错开。他薄唇轻抿,侧脸更显凌厉。宋温听愣了愣,秀眉很轻的紧了下,后颤着卷翘的睫毛,抬眼的瞬间便落入对面许欣柠的眼底。对面来不及收回的笑意直直对了过来,夹着点幸灾乐祸。但就在下一秒,错开两步身子的男人停下步子,侧身看过来,大手顺势抬起,就在她眼下。他嗓音裹着点笑意:“不牵?”在角落的心提起来点,宋温听没迟疑,直接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随即被他反手牵住,手心紧贴,干燥又温暖。他们动作落进众人眼里,季nainai在和旁边的大儿媳妇说着话,但视线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宋温听被带着站定,季晏舟颇有耐心的给她一个个介绍。一个盘着Jing致头发的中年女人,是季nainai大儿媳妇,她旁边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是季nainai妹妹,还有一个年纪更大一点,坐到单人沙发上的,是季nainai大哥。“姨祖母好,舅祖父好。”宋温听跟着季晏舟乖乖喊话,“二伯母好。”接着便是再小一辈的,大伯母女儿季美灵,舅祖父家里的几个亲眷,和两个小曾孙。“你伯父和你爸在楼上书房。”大伯母在间隙解释了一句,后又招呼他女儿,“给他们端点水果上去。”“我不要。”但季美灵根本不听,她直接蹦到沙发上,偏头开始玩手机。大伯母脸黑了几度,这个唯一的女儿就被他们一路宠到大,从小就在国外接受最好的教育,但现在看来,教育失败了。也不怪他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所以那时,才会有萌生出想把季家两个男孩过继一个给自己,当初他们选中的其实是季晏舟,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二弟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所以最后,他们带去国外的是季屿川,国外待了七八年后,季显荣却突然变卦,不同意过继。自那以后,他们俩家关系愈见紧张,但好在季屿川这孩子对他们一直很好。现下也有几分庆幸,最终没有选季晏舟。看他那双眼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性子,跟他哥是两个极端。“要不我去吧。”突然而来的女声打断思绪。很快那道身披雪白毛披肩的许欣柠走了过来。她就站在季晏舟右手边,张嘴也依次给他们打了招呼。“柠柠你也别去了。”季nainai冷哼一声,顺势脱下因满室的暖气而热起来的外套,她坐下来,嘴里念叨着,“别管他们,一个个眼睛钻钱眼里去了。”大伯母立马坐下安慰了几句,季晏舟也放开宋温听,走了过去,随即拦过老人肩膀,轻笑道:“也不是第一次了,犯得着生这气?”姨祖母和舅祖父也顺着季晏舟的话,叨念了几句他们,后季nainai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她目光落到身上的旗袍上,转而附耳季宴舟:“你老婆买的,怎么样?”季宴舟目光从旁边被姨祖母叫住聊天的宋温听侧脸上拂过。眉目低垂,乖巧又安静。“嗯,好看。”他轻薄嘴唇吐出几个字,但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女人嫩白地面颊。nainai顺着他看过去,了然的笑笑,随即招呼身后的女人:“宛如,陪我去花园逛逛。”大伯母“嗳”了声,随后挽起季nainai手臂,走出了客厅。宋温听没察觉,只坐在软皮凳上陪姨祖母和舅祖父聊天。他们听说她弹古琴,于是成年往事被拉出来回忆,口里的剧团,现在早已经不在了。宋温听只安静地听着,偶尔在老人问道:“你听过梨花院吗?”宋温听才会反复点头回应。“这话你问过啦。”姨祖母清明些,很快笑着打断亲哥哥的话。她眸光转向宋温听,解释了一句:“老头脑袋不清楚了,偶尔犯糊涂。”舅祖父已年过期颐,耳朵不好,思绪也不清明,他又看着宋温听问:“闺女,你听过你nainai唱戏没有?”看着好似没在关注他们的季宴舟,听闻这话,慵懒坐着的身姿很快往前倾近,长臂揽住老人肩背,他勾住唇瓣,笑道:“你喊她闺女?”因为凑近,他黑眸就印进宋温听眼底,她听他漫不经心纠正:“舅祖父,她是我媳妇,你这差辈的有点儿大啊。”舅祖父没听清,又颤悠悠地问了句什么。“宴舟,你别打趣你舅祖父了。”她随即起身拉上宋温听,“你媳妇借我一会儿。”
宋温听下意识望向季宴舟,本能的行为落到男人眼里。季宴舟安抚道:“没事。”还没等宋温听回神,他勾着笑继续:“她不敢卖掉我媳妇。”“……”姨祖母笑出声来,又嗔怪了一句:“就你会贫。”宋温听被姨祖母带到家里二楼一间藏画室。季nainai爱好丰富,收藏名家书画便是一个。姨祖母对这些毫无兴致,她径直走向一方长柜,接着从里面最里层翻出用卷筒装着的淡黄宣纸,一副青黛底色的远山铺展在宋温听眼前。她示意她接过画,在宋温听疑虑下,老人笑着解释:“晏舟小时候画的。”宋温听表情微拧,随即目光再次落到书画上,旁边写着很漂亮的落款“晏舟”,下方还有正正方方的一个印落,“晏舟”的书画版。“别看他成天没形的样子,但季家是从小把他当古时的谦谦公子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