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投胎去得了,别折腾了啊!仲长狸蹭了下她,“现在我们是一对布偶娃娃了,子游有没有感觉很特别?”随之游:“那我们还能回去吗?”仲长狸笑yinyin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我们还没成婚完。”他凑近她耳朵咬了口,“总该继续的。”仲长狸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陡然出现无数人影,宴会觥筹交错,唢呐与鞭炮声交缠在一起。仿佛没有人注意到案几上的那对尸体一样,仍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司仪念着冗长的词,堂下一片交好,热闹极了。仲长狸抱着她,道:“子游,你现在不是什么修道人,我也不是什么妖怪了,我们只是一对布偶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不好吗?”随之游:“……你让我自己捅了我自己一剑诶!”“可是,你也让我中了好多箭。”仲长狸望着她,狭长的眼眸里慢慢出现了难过,“那么冷的夜里,我望着天,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死去。那时的露水沾shi在我的身上,我听见了风吹过山谷的声音,听见你的脚步声消失,那时我也很难过。”他又像是讨好一般,轻轻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肩膀,“起码,我让你很痛快的死掉了。”随之游:“……你把我心都挖走了!”仲长狸有些讨好地眨了眨眼,“可是我把你身体里的魔气净化了啊,而且,那可是神狐的心脏,你又不亏。”“不是,我人都死了!我哪里用得着你的心脏啊!”随之游疯狂晃起来仲长狸的身体,指着案几上的身体道:“你看!”仲长狸仔细看了一会儿,道:“你身体的脸色是有点不好。”随之游:“不是,是尸体都凉透了,脸都轻了,我感觉都快硬了。”仲长狸的狐狸眼里水润起来,手瞧瞧搂住她,话音中满是风情,“真的吗?”随之游:“……”不是,不是那个!她咬牙切齿,“我问你,我们当一对傀儡有什么意义呢?”随之游摸着他的脸庞,又将他的手握住,“你感受到了吗?我们没有任何温度,没有血ye在流动,触摸彼此时没有任何触感,甚至没有心。”她问:“这是你想要的吗?”仲长狸殷红的嘴唇勾了下,却又颤动起来,他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般。慢慢的,他的眼睛也颤动起来,看起来很难过,甚至要落泪似的。可是他没有落泪,因为布偶是没有眼泪可以留出来的。仲长狸还是笑起来了,一如既往,风流艳绝,但眼神却疲乏得近乎麻木。他话音仍是很轻快,只是却让人听出绝望来,“无所谓了,现在我只想看着你,然后成亲。我什么都不想了,不想要了,也不想问了。我也不想其他的了,我太累了。子游,我真的……太累了。”明明他们的神魂已经早已注入了这布偶之中, 但随之游却陡然间犹觉胸口间积郁着千万种情绪。他的心脏,似乎仍然对着自己的神魂有着影响。不然,她怎么会有这般的情绪呢?又或许是因为仲长狸是一只妖怪, 所以他与他们太过于不同,他从来不会露出这样幽怨的神情。他总是笑眯眯的, 故作风流多情, 甚至有些恃美行凶的味道。她遇到他至今, 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疲倦。随之游手指动了下,她突然也感觉到深深的疲惫。如此纠缠下去,乏味至极。她将他耳边垂落的发撩到耳后,轻声道:“放我走吧。”仲长狸眼中含着几分悲怆,眼角泛起几分红,他嘴唇动了动,握住了脸颊旁的手。随后, 他像是讨宠的玩物一般,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又道:“子游, 我不想同他们一样。”他又道:“他们还在等你回头, 可是我不要等, 因为你一定不会回去的。无论是重殊, 还是江危楼,你不会去见他们的。”仲长狸下意识将她的手放在怀里, 但是下一刻才想起来, 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温度,他不可能再温暖她了。于是他动作僵了下, 又将她的手放下了, 笑起来了。这一次, 他再也没有方才的幽怨难过了,反而显出粲然灼目的芳华来。仲长狸两指束起,几丝银光从指间浮现。“叮铃——”银铃声响起。那一声起先是极为空灵的,但是没多时,这空灵的声音便迅速间闷沉下去,仿佛堕入了水中一般闷得几乎听不清。殿堂内顷刻间一片红光,那红光偏偏如火焰燃烧一般灿烂得似血在燃烧。“噌——”有什么厚重的布料摩挲了下,发出窸窣的闷声。两片硕大的红纱从两侧飞过来,风使得它们化作怪异的形状,将案几上的尸体挡得严严实实,竟似什么剧场落下了幕布一般隆重滑稽。幕布落下的瞬间,随之游却感觉自己的视野无限放大起来了一般。一切都似在缩小!
整个殿堂摇摇晃悠起来,红光如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她仿佛一眼便能看见所有地方。四四方方的大堂里,小小的人儿跪在囍字前,司仪动作僵硬地唱着什么词,来宾们也木然地鼓掌。她恍惚起来,低头看自己。却见自己仿佛也是极其渺小的,小得仿佛一只手便能攥住,一旁的仲长狸亦如是。随之游想说什么,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仿佛被什么能力cao控着一般做着僵硬的动作。她不得已跟着仲长狸跪了又跪,“礼成”二字喑哑干枯着。偏偏就在这二字落下的瞬间,空气便陡然间凝滞起来。随之游与仲长狸便如真正的玩偶一般僵直不动。风声躁动,青色月亮下竹影晃动,下一刻,堂外两扇门骤然被风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也正是这一刻,随之游头晕目眩起来,只觉天地旋转,视野模糊,无数Yinshi的、冰冷的、却又刺骨的风让她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