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游想了会儿,又道:“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 应该会有更好的人选, 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是她的另一个不解, 大费周章花这么些钱把她带到京城,难道只是为了这一场婚礼么?她看向仲长狸,想看看他的表情,却见他一打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狭长眼眸弯弯。他话音温柔至极,眼神缱绻,“即便只是做一场戏,但我也不愿与不喜之人成婚。不是偏偏选了你,而是偏偏只能是你。”随之游:“……行吧。”她并不是很好摸清他的想法,但反正该做地都做了,就算成婚入洞房也不过是换一种做法罢了。随之游不再想这事,一推门进了房中。她的行礼本不多,但这么些日仲长狸给她置办了不少东西,收拾起来竟都堆成了小山似的。随之游有些头疼,她问:“你怎么这么能买呢?”仲长狸也很头疼,“不知道啊,见到了就想让你试试才买下的,不知不觉竟有这么多了。”随之游很烦地推他一下,他便身子骨一软,懒洋洋又笑哈哈地倒在满床的衣服与首饰上。“别躺着啊!”随之游一想到院子外这么人等着,又忍不住拉他袖子,“起来,给我收拾啊!”“可是你推得我好疼,我有休息。”仲长狸很是无辜的样子,又伸手一拉她,“来嘛,一起躺躺,收拾半天了,休息休息。”随之游被他拉扯得身子也晃荡,没忍住也一躺躺在他身边。“你也不怕人家等急了进来砍人。”“不怕,子游武功这么高强,一定能保护我。”“拜托,武功再高也怕人家进来一顿乱砍好吗?”“子游,你在国公府里要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也有事要忙,我们会好久不见。”“是啊,那也没办法。再说了,这次任务结束我们本也要分道扬镳了。”“……”仲长狸没再说话,两人肩并肩躺着,黑发交缠在一起,开始望着墙壁。其实这小院实在窘迫,近日又连日下雨,墙壁上早就爬满了青色的细纹。在两人的沉默中,这青色细纹仿佛要顺着空气扎根进他们的鼻息中,再从喉咙中生出细细的青苔。许久,仲长狸才轻轻说:“是啊。”他侧过头,黑眸盯着她的侧脸,慢慢地笑起来。仲长狸又翻身,身后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脸贴在胸膛上。随之游有些纳闷,伸手推了推他,话音有些娇嗔,“干嘛呀,黏黏糊糊的。”她额头传来轻微的颤动,仲长狸笑出声来,话音从上方传来。他道:“舍不得呀。”他又长叹了一声。仲长狸又低头看她,笑得春风得意间,那双堪称勾魂的风流眸子却垂落了眼睫。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若是你在国公府碰到了什么委屈,便写信给我罢。也不对,若是你遇到了什么委屈,多半是你自找的,反而要担心是不是你太过分了。”随之游之前没挣脱他的怀抱,这会儿反倒是被他胸膛的温热浸染得有些犯困,淡淡的梨花味混合他身上的香味更让她有些微醺。梨花是有些腥味的,但这腥味综合他身上的味道却很是好闻,像是动物毛绒绒的皮毛一般,而且着这皮毛还用皂角洗过又晒了太阳似的。随之游吸了好几口,咕哝了句:“你闻起来好像手感很好。”仲长狸:“……”他又笑出来,一道尾巴悄悄从衣服下伸出来,晃了下。“表小姐,这篇诗文无论皇上会不会问起,您是一定要援引一两句的。”“表小姐,请您重新交上一副字帖,您现在的字实在不堪入目。”“表小姐,您的仪态实在太差了,这些朱钗请您全部佩戴上。”“表小姐,您走路时不能迈如此大的步子。”“表小姐,这些话本子我们会收走了,烦请今天抄上一份女戒当做惩罚。”“表小姐……”“表小姐您……”……随之游在国公府待了五天,整整五天,她感觉她的人生已经过了五年。救命,这什么鬼地方,地狱都比这里轻松。这里尽是些没完没了的陈腐规矩,没完没了的唠叨,她甚至除了学习这些破东西外连门都出不了,因为大家闺秀是不能随便出门的。话本子也看不得,因为大家闺秀看这些是有春思欲望,是廉价低贱的表现。这群人是不是疯了啊?!随之游不知道这群人疯没疯,但她这段时间反正是发疯发了不少次了,每次出手就打伤不少人和一堆东西,但没多久就会换上一批新的嬷嬷和奴才。并且新换上的人会十分顺理成章继承上一批人的教学内容,用着一样的话术与语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随之游的记忆都是错觉一般。第五天结束时,随之游疲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放松。明天就要和皇子一起面见圣上,再过两天就能定下日子了,这看不到尽头的折磨终于要有尽头了!
随之游几乎是热泪盈眶地躺在了床上,刚倒下,服侍的奴婢便呈上了一封书信。自然是仲长狸的。这么些日子,仲长狸的书信十分准时,一天两封,早一封晚一封,感觉非让她跟吃药一样早晚各服一次。有时候他兴致起来,一天三四封书信也是有的,信纸展开能有两米长,内容极其无聊絮叨包含大小事还有无数黏糊糊的话。随之游每次看完都感觉仲长狸比她现在还疯,而这一点也在昨日得到验证。因为进宫面圣的事情,昨日清晨,皇子就来到了国公府与她对口供,商量计划的进度。根据随之游的观察,这个皇子其实倒是很胆大心细,行事缜密,唯一的坏处便是很难容人。她记得自己就挑了个他话中的缺漏处,他表面虽不说,但眼里却很是恼怒烦躁。怎么说呢,这皇子感觉也不是不适合当皇帝,但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