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开住家门锁的那一刻起,牧师的不安才真正散去。开门后,医师像是等待他许久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瘦弱的她似乎对弟弟的归来没有太多意外。
「我回来了…我今天很担心你,所以提早回来了。」牧师刚退去不安的情绪,身体看起来相当疲累
「即使是提早回来,也是接近傍晚的时间了,你平常都这么晚回家吗?」
医师的表情有些严肃,牧师认为姊姊是在责怪他把时间花在工作比花在她身上多
「平常的话…更晚,我的工作很吃力,也很花时间。」牧师想要解释,但他注意到姊姊不自然的表情,她手里拿着对折的白纸,像是一封信一样「这是…?」
「这是…我朋友要给你的。」医师动作很憋扭
「他今天有来?」牧师微笑,这是他惯用在角色扮演上的笑容
「有…他才刚刚离开。」
「你的朋友好像叫…传教士?」牧师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他选择装出稀松平常的样子。
牧师心想这一切都是姊姊为了换取他的注意而编造的幻想故事,因为住屋的大门经过牧师的设计,除了持有钥匙的牧师,任何人都没办法从外面进来,也没办法从里面出去。
「咦?我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字吗?」医师疑惑
「有啊!有一天你睡前拉着我,向我说很多你朋友的事情。」
「我怎么没有印象…」医师努力从记忆中回想
「因为那个时候你快要睡着了吧。」
牧师乘医师还在回忆的时候,从她手中接过对折的白纸,牧师小心翼翼的打开。
上面第一行文字,用了歪斜的字跡写着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你寻找,便寻见
牧师倒吸了一口气,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在讯问完駙马后脑中回想起的第一句话,除了刑警外,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
接下来简短潦草的写了三行字
羔羊描绘了圣山的景象
羔羊离开了栖身的马厩
环视一圈,追寻通往圣地的路线
「羔羊?圣山?牧羊人?这是什么意思?」牧师问着医师
「他说你知道。」医师耸肩回答「他说你如果不知道,就好好想一想。」
描绘、描绘,该不会天堂的景象指的是群山绘图吧?牧师唯一能想到的描绘只有駙马最近交给他们的群山绘图。牧师静下心来回想,駙马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描绘的群山绘图。牧师是和他聊到什么,是夸讚他的绘图天赋吗?不对,夸讚他的绘画天赋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他原来画得这么好,所以是绘图之后的事。
牧师想起等待駙马描绘群山绘图的时候很安静,是因为很吵所以才要绘图吗?不,宗教辅导室本来就很安静,那为什么牧师心里会有群山绘图带给人更安静的印象呢?
牧师不断的回想,盯着这几行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平静,宛如站在清澈无浪的湖面,似曾相识。
「牧师,牧师。」
「啊?」姊姊的叫唤将牧师从思考中拉回来
「你认识传教士吗?」
「呃…不,我不认识。」牧师摇摇头
「那么为什么他好像认识你一样…」
「咦…真的吗?」牧师用疑惑掩饰他的震惊「好奇怪啊,我如果认识我一定会跟你说。」
「如果…」医师低下头,声音逐渐变小,语气间充满担心「如果他做什么,你可不要伤害他。」
「我想…每个人都要为了他行为负责。」牧师小心的说着
「你这样的说法…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吧!」医师追问着
「不…我是在说世间运作的准则…」牧师被姊姊担心样子轻松不少
「哼。」医师有些生气,比出了一个手势,左手握拳竖起拇指,右手食指小指竖起,中指无名指与拇指像鸟喙一样贴在一起。
「这是什么动作?」牧师没有因为姊姊的生气而感到不平,反而觉得可爱
「左手指的是『人』,右手指的是『狐狸』,合在一起就是『骗人』。」
「原来是手语,你从哪里学会的。」
「传教士教的。」
「怎么又是传教士…」
牧师一直很想断定传教士是姊姊幻想出来的朋友,但是今天医师不断释出有关传教士的讯息,都透露出传教士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如果传教士真的存在,又怎么能够闯进只有他的钥匙才能打开的大门,牧师偷瞄了一下大门,再次确认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跡。
「我今天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医师低着头「等你从工作回来一整天…我有好多话想要说,好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好…我会花时间陪你说话,但是我要先看得懂你的朋友想写给我什么。」牧师被这些难解的疑问弄得心神不寧
「…不行」
但牧师没有理会姊姊,只是暗自思考文字的意义,如果描绘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