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澄下楼,走去了厨房——他春节的时候又炖了些梨膏,刚好还有。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梨膏就在右侧冷藏柜的最顶层,他伸手就能拿到。
就在他伸手要碰到玻璃罐的时候,身后有气息无声的靠近,接着,耳边传来穆行天低沉的嗓音:“我装的。”
秋澄:“……”
秋澄没回头。
他从冷藏柜顶层收回手,合上冰箱门,转身,不理近在身边的人,抬步就走。
穆行天也没拦,只是跟着又道了句:“装咳嗽容易,想必要装翻脸也不算难。”
秋澄就当自己没听懂,没回头没止步地往楼梯走。
身后又传来咳嗽。
秋澄不上当,脚步不停,那咳嗽声接连不断,直到他上楼梯都没有止住,赫然有些越咳越凶的趋势,也俨然和年前穆行天感冒咳嗽的那次一模一样。
谁都听得出来,不是装的。
秋澄转身,没有神色地往楼下看,迎上正咳嗽着的男人抬起的视线。
两人一个是真咳,却也有装的嫌疑,一个未必是真关心,却也不是一定在演。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像棋盘上的路数。
这次,不是只有秋澄在耍心机,而是两人一起站在了棋盘上,各自执棋。
秋澄下楼,人重新来到冰箱前,打开门,伸手去取梨膏。
穆行天站在他身后,贴得很近,语气不紧不慢,声音带着刚咳完的沙哑:“关心我?”
秋澄:“没有。”
取出梨膏,合上冰箱门,来到一旁的倒台前。
穆行天依旧在他身后:“嗯,我猜也是。”
秋澄取干净的水杯,打开梨膏的盖子,里面舀了杓,用桌上的冷水衝泡,再加热水,杓子摇匀。
转身,秋澄举着杯子,抬眸直视面前的男人,神色冷淡:“有毒。”
穆行天回视秋澄,没接,而是掌心覆上来、握着秋澄端水的手,就着喝了口,再看向秋澄,“嗯”了声,一副有毒他也喝的架势。
秋澄站在那儿,不动,神色不变:“都喝完。”
穆行天从秋澄手里接过杯子,同时逼近了两步,令秋澄不得不往后退,把人禁锢在自己和岛台之间。
然后,穆行天仰头喝梨水,距离太近,秋澄一眼就能看到那随着吞咽翻滚的性感喉结。
秋澄扫了眼,咽了咽喉咙,同时意识到,穆行天是故意的。
秋澄心底多少松了口气——穆行天对他,果然还没有放手。
但也警惕——
穆行天从没跟他用过这种态度。
果然,穆行天喝完,水杯放到岛台上的同时,双臂撑在秋澄身体的两侧,将人更紧密地禁锢住。
男人的黑眸深邃地看进秋澄眼底:“实话。”
秋澄等着。
穆行天:“弟弟你做的梨膏,没有我的小猫做的好喝。”
秋澄:“……”
秋澄更没想到的是, 当晚,穆行天留宿在了郭梦心的别墅这边。
理由是这趟出差回来病了,怕把病气过给老宅那边的情人。
秋澄:“……”
秋澄才知道郭梦心一直清楚老宅那儿养了个情人, 因为穆行天的误导,郭梦心甚至以为那情人至今还在。
秋澄这次也听到了郭梦心和穆行天之间有关那情人的对话——
郭梦心:“怕把病毒传给他?你倒是心疼他,你怎么不心疼下我。快把窗户开了透透气, 真是, 也不怕把感冒过给珊珊。”
穆行天便说情人年纪小,得关照着点。
郭梦心无语,顿了顿, 又问:“年纪小?几岁?”
穆行天:“和秋澄一样大。”
秋澄:“……”
而二楼的卧室都不带卫浴,卫生间是单独的, 东西两侧各一个。
秋澄住的南卧靠东, 因为二楼只有他住,住了段时间后, 东侧卫生间都是他的东西。
今晚穆行天留宿, 也住二楼,他以为穆行天会去用西侧的卫生间, 等他拿了衣服要去洗澡, 发现东侧这边的卫生间门是关着的, 门缝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秋澄隻得自己折去西侧的卫生间。
洗完出来,恰好遇到穆行天。
这男人也刚从浴室出来, 大概是觉得整栋房子有暖气不会冷, 衣服都没穿,就腰间系了条大毛巾, 裸着半身, 露出颇为紧实的胸口和块垒分明的腹肌。
他头髮还shi的, 贴着头皮、一缕缕往下滴着水,水从上而下流在他身上的轨迹,秋澄就曾经吻过,还不止一次。
甚至在年前,除夕夜前,这具身体秋澄都还是熟悉的。
如今陡然再见,秋澄的视线免不了在那宽厚的肩胛与颇为有料的胸前扫了下,很快的一眼,秋澄自认足够不动声色,却在抬眸的时候落进了穆行天转头看过来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