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听说这位大少爷在家养了隻金丝雀,还为金丝雀着人收拾了穆生生一顿,他还半信半疑。
如今……
助理带着探究的眼神悄悄瞥穆行天,又很快收回视线。
等穆行天转身往楼下走,穆兆江的助理自然不好继续留在这里,默不作声地跟着一起下楼。
助理此刻甚至比刚刚锁在卧室里的秋澄还要谨慎小心。
因为一方面,他心知自己面对的是穆行天,这位大少爷从前多在外国,他们接触极少,助理对他几乎可以用根本不了解来形容;
另一方面,助理深刻地觉得这位喜怒不行于色的正经大少爷,远不是穆生生那没脑子的。
助理有眼力见,穆生生那儿还敢多说几句,大少爷面前,他是万万不敢多嘴的。
助理正脚步轻缓地下着楼梯,连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突然听到走在前面的穆行天不紧不慢地道了句:“谁准你上来的。”
助理:“……”
穆行天以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滚出去。”
助理一个字没敢吭,从穆行天身边走过,快步下楼,几秒就没了身影。
穆行天走到楼下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穆兆江和赵叔。
赵叔站在沙发旁,姿态是恭敬的,神色间带着些许担忧。
见穆行天独自下楼来,秋澄没跟着一起,担忧不禁又多了几分,显然是觉得刚刚在楼上,穆兆江的人对秋澄是不是特别的不客气。
穆兆江则支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面色Yin沉地盯着穆行天。
穆行天神色间没什么流露,下楼的第一时间便往沙发那儿扫了眼,看见穆兆江对面的长沙发上丢着本册子,走过去,拿起来、合上,递向赵叔,“弄点吃的,一起送上去。”
赵叔双手接过,“好。”离开了。
客厅里剩下同姓穆的两个男人。
穆行天不紧不慢地坐下,穆兆江冷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
穆行天的目光越过茶几和这段不算远的距离,没什么神色地望向穆兆江的时候,这对血缘上的父子相互之间都感觉到了陌生,面孔上的、感情上的、各方面的。
而这一刻,穆行天心里很清楚,穆生生不过是被收拾了顿,没断腿断胳膊、没死,穆兆江不是真的原来替穆生生出面,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寻了个机会过来见他而已。
说白了,穆兆江没多心疼穆生生,甚至不是来找秋澄麻烦的。
一切的借口,都只是为了跟他见这一面,为了自身的利益罢了。
自私的样子,和从前一样,令人作呕。
穆兆江以一声冷哼,开始了他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利益为主,顺便说教。
穆行天根本没听穆兆江和他说什么,隻淡漠地看着对方,脑海里跳出那个从小印刻在他脑海里的画面:迫不及待的男人,欲拒还迎的女人,推倒、撕扯、靡乱、呻yin……
以及女人突然望向门口的惊诧,男人光着身子冷着脸的靠近和呼喝:“谁看他的,谁?还不过来把他抱走!”
慧兰一脸惊慌、匆匆忙忙地跑上楼,刚走近,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穆兆江的话在这个时候成了如何都入不了耳的忙音,穆行天漠然看他,比看臭水沟里的石头还不如。
穆行天真正听到穆兆江的话,穆兆江已经从不满说到了集团利益,最终回到穆行天身上。
穆兆江手指楼上:“这种人,你要是真的喜欢,外面玩儿玩儿就算了,带回家?你怎么想的,你疯了吗?”
穆行天心底露出讽笑。
带回家,疯了?
真要说「疯」,他这个做儿子的,哪比得上他这个当老子的?
玩儿玩儿?
他什么时候玩儿玩儿了?
小猫,他喜欢得很,是打算一直留在身边的。
想起秋澄,穆行天脑海里那些令他作呕的画面一下就被小猫的模样取代了——隔着门唱「不开不开就不开」;门缝里露出的睁得圆圆的大眼睛;还有那白皙漂亮的后背。
穆行天下意识出了片刻的神:
小猫这会儿在楼上做什么?
看剧本?
穆兆江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穆行天来到卧室门口,门依旧是锁着的,敲了敲门,没人应,跟着一起上楼的赵叔便拿了钥匙,将门打开。
门内还是没动静。
穆行天走进去,穿过西式流理台,来到套间的客厅,才发现秋澄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而套间的沙发并不像一楼的沙发那样长,秋澄躺趴在那儿,腿都是曲着的,灯又亮着,白光照着脸,一览无余,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秋澄便在这种情况下安静地睡着,呼吸清浅。
剧本掉在地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赵叔之前送上来的吃食。
水果动了一点,茶水喝了一些,糕点茶食一概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