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没有,可又觉得或许某个瞬间是有的。
我每天都这么拧巴,没一天是痛快的。
去年我心血来chao,找了个心理谘询师聊天。
其实我可能早就应该看看心理医生的,尤其是小时候被校园暴力的那些年,可是那会儿哪懂这些,更何况,就算懂,哪有钱。
后来觉得自己挺过来了,没事儿了。
可去年周燃不打招呼就走了之后,我觉得自己所有器官都拧巴在了一起,喘不过气。
第一次去见那个心理谘询师,一个小时,我说了五十分钟,自始至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完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是出了那个门,我坐在旁边的巷子里,哭了三个钟头。
再后来我就没去过,讳疾忌医,也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哭。
一直这么压着,越来越拧巴。
我突然就在想,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我不这么用力地去活着,也不这么用力地去想抓住点什么,那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会不会我不在意的时候,自然有人在意我了?
会不会我不稀罕当什么经理、涨什么工资的时候,自然就升职加薪了?
我让自己像个Jing神紧绷的陀螺,把自己都转晕了。
这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深更半夜的,民警还要为了周燃这狗人劳神劳力,真是辛苦他们了。
我付了车钱,把我那两个死沉死沉的大袋子拿下来,继续一肩扛一个,然后往派出所里走。
往里面走的时候我突然就在想:该不会周燃听说李小伟当了经理,气不过,把人揍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或许可以考虑少记恨他一点点。
然而,我想多了,这事儿跟李小伟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进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周燃在跟一个人对骂。
这几天温度骤降,我穿着风衣都觉得凉,周燃却隻穿着一件衬衫,那衬衫还被扯坏了。
他脸上还挂着彩,显然被人揍过了。
倒是跟他对骂即将挥拳的那个人衣衫完好,一点都看不出有打架斗殴的痕迹。
我心说:周燃你也不行啊,跟人打架,人家没怎地,你被揍得这么惨。
由于民警大哥们及时製止,周燃跟那个男人很快熄了火。
他被按回去坐着的时候,看见了杵在门口的我。
周燃看见我似乎有些意外,一个民警大哥问我:“你干什么的?”
周燃突然举手说:“他是我家属。”
周围的人都看向我,我说:“对,这是我外甥。”
我问民警:“他怎了?需要我出钱吗?要的话那没有,我就先走了。”
这边,民警因为我的话满头问号,那边周燃先笑了。
民警说:“他真是你外甥?”
我说:“是。他犯什么事儿了啊?”
“把人打了。”
我看看周围,对民警说:“是不是说他被人打了比较恰当啊?这满屋子就他一个挂彩的。”
结果民警说:“他被人打?他把人家都打医院去了!”
我看向周燃,心说牛逼啊,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走过去,问周燃:“你打谁了?不是李小伟吧?”
“我打李小伟干嘛?”周燃说,“怎么是你来的?你扛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问题太多,我懒得回答。
后来我才知道,周燃是真的打人了,还把人打得特别惨。
他打的那个人叫何洪浩。
这人我认识,高中的时候上课偷剪我头髮、扒了我的校服裤子丢进厕所、带着四五个人把我堵在墙角打的人就是他。
我怎么都没想到,周燃找到了他,在这个晚上,把他堵在墙角一顿毒打,然后剪了他的头髮、扒了他的裤子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在周燃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臟像气球一样被吹了起来,很快就要爆炸了。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证明我爱你了,所以就想着,那天我跟你说过这次我会帮你,我就说到做到一次吧。”
我扛着我的大袋子,站在派出所明亮的灯光下,看着被打得破了相的周燃,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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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燃这个人总是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因为我过去的人生,很少有什么是可以由我自己掌握的,所以在彻底独立且脱离了过去的束缚之后,我竭尽所能地让一切都保持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可是好像真的就应了那句话:你越想要什么,就越是得不到什么。
我越是想要可控,就越是发现身边的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
我的感情、我的工作,都是这样。
以前我在周燃面前总是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牛逼又倔强,永远不服软,我跟他吵架,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