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万救救我!」
那边儿江采茗还在哭叫,皇帝厌恶的背过身,「聒噪。送去给范行止拔掉舌头,或者杖毙,让她自己选。」
老太监哀叫一声骤然鬆手,江采茗得了空气,向皇帝脚边扑去,「我不要拔舌!皇上!这一切都是姐姐的意思,臣女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听宸妃娘娘的话行事而已!」
沉络淡淡开口,「拖出去。」
皇帝瞧见了,但他显然不介意江采茗的身子被侍卫们看个通透,微微上勾的凤眸冷若寒潭,对她半裸的娇躯没有半分波动和兴味。江采茗狼狈的捞起散在地上的床帐遮蔽身体,披头散髮的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向皇帐外拖。
江采茗没有想到皇帝如此冷情,她已经一再说明事儿是江采衣安排的,是被宸妃送上龙床的啊!
常满禄连连磕头,抱着奶白虎一溜烟窜进雨帘裏。人还没躲好,一小队全副甲胄的侍卫和内侍就奉召小跑步聚来,周福全还没醒过神,内帐就被皇帝一把掀开。
几个小太监听了这话恨不得堵住耳朵,宫裏男女间的破事外人知道得越少越好,这等宫廷秘辛听到耳朵裏,简直能要命!这江县君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要拖无辜宫人下水!
周福全看了直发急,狠狠一个眼刀扫过去,轻声呵斥,「没成色!只知道扔被褥?咱们皇上是多讲究的人,还不快连床都换掉!」
侍卫们毫不犹豫鱼贯而入,太监们在周福全的带领下,虾着腰小碎步跟在后面蹭进来,人人沉默,大气也不敢出。
江采茗眼泪糊了满脸,眼看就要被拖出去,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骤然生出狠劲儿来,张嘴一咬,差点嚼掉周福全的大半手指!
周福全老脸血色尽褪,脚踢了踢,甩掉常满禄的手,「……才离开半日就出了这种岔子,我也没话交代!皇上发起怒来,我自身难保怎么救你?罢罢!等会儿我冒死进去,你去躲得远点!皇上见不到你这张脸还罢,若是想起你来……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
「江县君,快闭嘴。皇帐也是你能乱闯的?皇上也是你能乱闹的?让范大人去了口舌,从此以后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罢。」周福全也不是不怜惜年轻姑娘,可她压根摸不着皇帝的半根脉络,就敢拿宸妃当甲胄,脑子都还没长齐全呢。
内帐裏御榻一塌糊涂,紫檀木藻井被掰折,枯枝般缺损了一大半,藕荷色的水云绣帘横乱散在地上,红罗纱帐堆迭,犹如一个鲜红色的坟茔。鸟喙银勾滚在樱桃木地板上,阴沉沉的反射烛光。
狂风挟着冷雨往内帐的篾竹帘纱裏头猛吹,帘子被卷的猛然打上横樑,震得人耳膜发疼,嘈杂一片。
皇帝穿着殷红色的九章纹兖冕,白纱中单,玄色的蔽膝上金勾若画,微微潮湿的长髮散在背上,冷冷交迭双臂。
内帐裏此刻阴冷的如同雪洞,一眼望去广阔空漠,连白蜡上的火苗都泛着惨澹的青。江采茗跪在那一堆狼藉中间,身上只穿了一件半透的小衣,狼狈不堪,嘤嘤的啜泣。
几个侍卫大踏步上前毫不留情一把扯起江采茗,按押在地上。江采茗一个娇弱的女孩儿,拉扯间小衣都掉下了手臂,露出浅桃色的肚兜和大半个胸乳,白花花的肉在冰冷空气中直直轻颤。
江采茗没想到皇帝完全不搭理她的话,膝行几步哀哀跪倒在冰凉的地砖上,砰砰磕头,「皇上……
周福全浑身发紧,满额头的大汗,心裏暗道不好。连自个儿都得了二十个板子,看来常满禄这一关是难过了!虽说江采茗不是常满禄放进去的,可是作为御前副总管,在皇帝外出期间闹出了这檔子事儿,追究起来,常满禄跑不了个渎职的罪名!皇帝若是纳了江采茗也就罢了,不过是内闱艳事,笑一笑就能过。可皇帝如此厌恶江采茗,常满禄犯的就是杀头的大罪,怕连江家也要被牵连!
美艳的皇帝陛下冷笑,「不要拔舌,那就杖毙。」
「皇上!」江采茗哑着嗓子哭着叫唤,脚跟紧紧抵着地砖缝子,抵抗侍卫们将她拖出去的手势,叫喊一声比一声尖利,「是姐姐让臣女在这裏等着皇上的!这是姐姐的安排,臣女只是奉命行事!皇上,您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姐姐啊皇上……」
捡起散落一地的纱帐,小太监们手脚麻利的连被褥都一併扯了下来,几个人抱在怀裏,准备退出皇帐。
沉络菲薄的眼皮压着乌沉沉的长睫毛,伸手接过内侍递上的青叶荷花釉盏,瞧了一眼周福全,「自己去内务府领二十板子。今日是谁当值?好得很。现在能在朕的床上放个女人,明日就能放个刺客进来!」
周福全平白得了二十个板子,心裏冷汗连连,也顾不得礼数,赶紧一把捂住江采茗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惹怒圣躬的话来。皇帝的脸上已经隐隐生出狠戾了,再煽风点火下去,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周福全微微抬起眼皮,立刻就被皇帝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尿裤子。江采茗这回算是脑袋进水,给自己惹上大祸了!皇帝虽有绝世美貌,却向来极为厌恶女人近身,江采茗私上龙床、脱得溜光戳在皇帝的眼窝子裏,这不是找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