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谈翊条件反射地说,但随即才意识到一旁的塑料袋已经空了,只剩下他手里拿的这些还没择干净。季淮三下五除二整理好,就端着一盆翠绿鲜嫩的韭菜要去洗。
“我来洗吧,”谈翊这次总算反应过来了,他看着裸露在室外的水管,想也知道里面的水必定不是热水,“水太冰了。”
季淮没说什么,端着洗菜盆便走了过去,打开水管放水,等到清冽的水覆盖过了韭菜,谈翊便抢先伸出了手去搓洗。寒冬腊月,室外的水冷的刺骨,谈翊的手刚放进去就感觉到冰冷的寒意浸透了皮肤,深入到骨头缝里去。
他的动作一顿,季淮已经将他的手拿了出去,自己开始洗了:“谈翊,你看见了,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何必这么勉强自己。”
脑海中闪过前世种种,季淮嘲弄一笑:“你应该穿着高定礼服,开着豪华跑车,出入各种高端场所,身边带着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oga,而不是跟我在这里耗费时间,做一些你明知道没有结果的努力。”
“我不这么认为。”谈翊强製性地将季淮的手拨开,动作十分不熟练地清洗着菜叶。季淮看着他,没有再争执什么。马上他就要出国了,这大概也是他和谈翊见的最后一面,他想说什么做什么,都随他去吧。
谈翊将韭菜清洗好之后,季淮便将它收到了一旁去,准备晚些调馅包饺子,自己则拿了一盆调好的rou馅,回到后厨起锅热油,开始炸丸子,谈翊看他弄了一会儿,也学着用杓子做丸子,并且还很有眼力地递了盘子过去装丸子。
rou丸子的焦香味弥漫在后厨,刺啦刺啦的油爆声中烟雾升腾而起,抽油烟机嗡嗡运转着,分明是嘈杂不堪的环境,谈翊却感到了令人舒适的安定感,他在季淮身边,总能找到一些他渴望着的家的感觉。因为长时间的Jing神负荷以及失眠压力导致的厚重疲惫感也缓解了一些。
a市的习俗是下午四五点吃年夜饭,晚上十二点再吃一顿饺子,众人忙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做好了一大桌菜,他们将食堂里的桌子拚成了几个大桌子,然后热热闹闹地坐了一圈,一边聊天一边吃了晚饭,然后便到小孩子们平时自习的教室里去把桌椅围成一圈,开始看电视、吃零食、谈天说笑。
在这样吵闹但安逸的氛围中,季淮懒懒地靠着椅背,手里剥着砂糖橘,听着白玫和另一个老师絮絮说着话,院里的几个小孩子找到了很好的领养家庭,得了什么病的弃儿治好了病健康长大,宿舍楼里给安了中央空调,都是些琐事,但听在耳中是家长里短的烟火气。
谈翊坐在季淮身边,紧挨着他的是季院长,生怕招待不周,不停地招呼他吃这吃那。这会儿季院长出去接电话,他才得了空,给季淮递过去一杯水:“喝口水,吃太多了容易上火。”
季淮接过来喝了一口。他的唇畔沾了水,有些shi润,谈翊的视线停留在饱满柔软的唇瓣上,喉结轻轻滑动,他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等下我和我父母打个视频……让他们也看看你,好吗?”
季淮觉得有点可笑:“你们一家人视频,和我有什么关系?”
意料之中的拒绝,谈翊没有再说什么。至少季淮愿意和他待在一个房间里,没有离开,也没有将他视作空气,还喝了他递过去的水,在谈翊眼中,每一丝细小的进步都值得庆贺,他很肯定,总有一天季淮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谈翊说,“你什么时候回a市,我派车过来接你,这里离车站太远,做大巴车时间长,也不舒服。”
“不用了。”季淮平静道。
他不会再回a市了。
小孩子们熬不了夜,晚上十来点就一个个困得不行,大人们便将提前包好的饺子下锅煮了,吃完后有的继续守岁,有的回去休息。谈翊在季淮隔壁的房间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了市里,他还有许多人情关系需要走动。
大年初七是各行各业復工的日子,也是季淮离开的时间。他告别了白玫和季暖暖,从小镇打车到了国际机场。途径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后,抵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季淮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视线所及都是高鼻深目的白种人,耳畔听到的都是外语,季淮性格并不外向,他有些紧张,隻得深深地吸着气平复自己的情绪,也鼓励着自己迈出这一步。
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必须马上让他回国
傅景修安排的很周到,有人来机场接机,牌子上写着醒目的中文,季淮很快就找到了。他带着季淮到了科讯在g国的办事处,帮他安顿了住处,又交代了一些基本的事项,最后还留了个联系方式,让他有事随时联系自己。
这样的安排让季淮放松了不少,十几个小时的旅途下来,他感到异常疲倦,便先将行李随意收拾了一下,衝了个澡打算先睡一觉。当他走到卧室准备拉上窗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公寓还是一个海景房。
g国面积不大,是个沿海的国家,因为依赖进口,经济和政治中心也都在沿海城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