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夫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匆忙的险些在屋门槛上搬倒, 被止水扶了一把才扶住。
碍着裘望安在, 他进去之后就命止水将房门关了上。
院子里的裘望安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口齿不清的问:「糖……糖哥哥、怎么了?」
九Yin歪靠在石桌上轻轻笑了,「你堂哥哥身子弱, 总是会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她手指点了点桌面,「你好好练, 勤能补拙。」
裘望安转回头来, 舌头卷着珍珠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葡萄,葡萄上结出了一层水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九Yin将葡萄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练好了就给你吃。」
屋子里康大夫的声音极低极低,但九Yin听得出来他难掩激动,一直在问:「王爷真的有痛觉了?这里呢?这儿呢?只有痛觉吗?有多深的痛觉?」
反而是裘衣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来。
好半天房门才打了开, 康大夫三两步的出来, 喜形于色的朝九Yin走了过来,「夫人……」
九Yin扭头瞧他, 惊讶的发现这小老头儿眼眶竟然是红的, 激动的站在她面前忽然拱手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王妃……是王爷的福星。」康大夫郑重的道,别的话他不再多说。
那是自然,只要是她想罩着的人逆天改命也不在话下。
九Yin靠在桌子瞧见止水推着轮椅里的裘衣轻出来, 他一眼望过来, 脸上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这次他膝上没有盖着绒毛毯子。
一侧的裘望安瞧着没人注意他,偷偷的伸手从碟子里摸了一颗葡萄慌忙塞进了嘴里, 被冰的牙齿一痛浑身哆嗦了一下捂住了嘴巴,太冰了吧!宋姐姐都不怕冰的吗?
止水推着裘衣轻过来停在九Yin身侧,裘衣轻也没有与她说什么,只是吩咐春桃布置早膳。
「糖哥哥……好些了吗?」裘望安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问他。
裘衣轻轻咳了两声,拿帕子掩住了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瞧得九Yin忍不住勾了嘴角,裘衣轻连傻子也骗,戏可演的真全套,这么瞧也就在她面前没得戏演。
春桃轻手轻脚的布置早膳,裘望安探着脑袋瞧着一桌子的饭菜,小声问九Yin能不能将嘴里的珠子拿出来了。
九Yin正在逗他玩,搭在身侧的手被裘望安拉了过去,他不动声色的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膝上,摊开她的掌心让她挨着他的膝盖。
九Yin偷偷瞟了他一眼,他仿佛在听着她与裘望安说话,可双手包着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膝上,垂着眼轻轻笑了。
他在偷偷高兴什么?高兴他的腿终于有知觉了?
他捧着她的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她碰到他他高兴,风吹过来裤脚摩擦在他的皮肤上他也高兴,只是非常非常轻微的一些知觉、触觉和痛觉,可对他来说,难能可贵。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不会体会这些寻常的感觉了。
她之与他,何止是「福星」两个字这么简单。
裘望安在嗣王府一待就是一上午,到了下午还赖着赶也赶不走,说要跟着宋姐姐好好练习不结巴。
直到下午裘衣轻在隔壁院见了老太傅时他也没走,好在裘望安乖乖的坐在院里当真听话的在练习含着珠子说话。
九Yin在打坐,他练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趴在了桌子上看春桃剥莲子,看着看着竟是有些犯困的睡着了。
九Yin没留意到,她一面打坐一面听着裘衣轻和老太傅那边的交谈,他们好像在说宋燕音的事。
说宋燕音自从回京就被关在了一户小宅子里,禁止出入,也很难派人混进去,这样他们很难将药送进去,若是能让她进宫便好借着皇后的手摆布了,但皇帝好像忘了她这号人一般,也不曾去看过她,若是她不能怀孕,只怕要成废棋了。
又说今晚圣上会微服亲自带着来朝的外邦太子以及使臣游湖,不知道能不能借此出宫的机会想法子让圣上想起宋燕音这号人,再次承宠。
九Yin听着听着睁开眼,瞧见裘望安睡着了,伸手在他脑袋上轻敲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着脑袋抬头看她。
「我听说你父皇今晚要去游湖?」九Yin不与他这傻子拐弯抹角,「会带你去吗?」
裘望安趴在桌子上皱了皱眉道:「母后、母后说……说带我去,但、但,但说让我……不要、当着、外邦……那些人,说话。怕我给父皇……给他丢脸,惹他……生气,我就、不想去,不去了。」他趴在桌上玩着珠子,「反正、反正有顾舅舅、母后、不需要我陪,我在堂哥哥、这里玩。」
九Yin探身过去轻声对他道:「可我想去玩,你带我一块去。」
裘望安眼睛亮了亮,「宋姐姐、宋姐姐若、若和我一块,我就去。堂哥哥……去吗?」
「他不去,他病了,出门会死人的。」九Yin胡诌道,裘衣轻如今才好一些,她可不想让皇帝老儿再想起他来,折腾他。
她与裘望安商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