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尚黑,封后大典那日,嘉禾换上一身玄色凤袍,长裙逶地,其上金丝滚边,绮丽繁复,头上凤冠极重,流苏垂在颈畔,嘉禾有些不堪其苦,眉姑姑忙道:“娘娘有孕在身,陛下已经让人安排妥当,这封后大典虽隆重,却不会耽搁太久,娘娘且忍耐一时,若身子不适,及时告知身边的人。”嘉禾扶了扶头上凤冠,无奈道:“只能如此了。”可话虽如此,但接受众臣朝拜要于高台之上踏上层层长阶,李思归一身玄色冕服与她并肩而立,向她伸出手来,嘉禾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她能感受到李思归将她的手握紧,一步一步走的小心谨慎。李翃看着她同李思归携手而立,而他也只能随着这些人一起参拜,她今日看上去是那么高贵典雅,这万丈荣光之下,便是他们这一生无缘的结局了。李翃站起身来,还未曾留意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高台上一侧的长柱竟倒了下去,只见李思归抱住嘉禾在地上滚了几圈,其余侍卫已经上前,李翃惊愕失色,连忙向前几步,一层层奔了上去。李思归将嘉禾抱在怀里,急切唤了几声,嘉禾睁开眼来,又觉头晕目眩,“头好痛……”李思归将嘉禾抱起,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断柱,厉声道:“今日之事给我彻查到底,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凤梧宫中,太医跪了一地,李思归握着嘉禾的手,焦急道:“既说皇后无事,为何她还未曾醒来!”太医们面面相觑,可皇后脉象甚是平和,也无滑胎迹象,如今未醒,也只能是……“陛下,皇后娘娘怕是受了惊吓才又昏了过去,依臣看,不过半日,娘娘便会醒来。”李思归心中烦乱,将人屏退,可这些太医哪里敢走,只能继续去寝殿外空地上继续跪着。魏延带人进来,禀道:“回陛下,礼部王尚书求见。”李思归绕过屏风,脸色Yin沉地看着他,王尚书抬头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吓得跪伏在地上,“陛下容禀,今日之事,是臣失职,臣即便万死亦难赎罪过。可臣绝无谋逆之心,也委实不知啊,求陛下开恩,放过臣一家老小。”“不知?你一句不知便想将这一切抵消,朕问你,若不是今日朕有所察觉,躲避过去,恐怕那长柱砸下,朕还有皇后,和皇后腹中的龙裔,便都要因你之过,命丧于此了!”王尚书早知性命难逃,可即便心中有数,仍抵挡不住恐惧,只听李思归道:“给我查,礼部一干人,还有那些工匠,全都给我查个遍,两个时辰之后,朕必须得到消息。”魏延沉声道:“臣遵旨!”李思归走回内室,嘉禾躺在榻上,眉心紧蹙,李思归伸出手去,想为她抚平,嘉禾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她似乎陷入梦魇之中,不住地喊着:“快走,快走……”李思归将她的手握住,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嘉禾渐渐安静许多,她的脖颈间竟出了一层细汗,李思归轻轻为她擦拭,可心中却无法平静,究竟是谁下的手,而那人的目标或许是自己。果然如那些太医所说,嘉禾过了半个时辰便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李思归那双带着焦虑与不安的眼眸。“你醒了。”嘉禾却看着李思归出神,李思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你受惊了。”魏延派人通传称,李思归让他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李思归温声道:“你先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嘉禾一直目送李思归出去,她扶着额头,脑海中却不住地回想方才所做的梦,可那梦中情境如此真实,就像是她曾亲历过。但她初遇李思归不是在恒安王府吗?怎么会是在那艘船上。她方才想问出口,可却犹豫了。李思归听魏延说了来龙去脉,眸中Yin寒,“证据都已经找到了?”魏延道:“人证物证俱在,高太后怕是抵赖不得。”李思归冷笑一声,“朕倒是低估了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居然想出这样孤注一掷的法子来,是断定朕会折于那石柱之下吗?”魏延听李思归吩咐道:“带人将她押过来,这一次,朕要斩草除根!”只是没曾想到高太后却疯了,骂詈毁物,不避亲疏,魏延虽为难,却还是将人扣在仁寿宫。文嬷嬷早就吓坏了,偷偷派人通知李翃,李翃本就忧心嘉禾安危,一直在宫外守候,可听得报信人所说,他却愣住,难道真的是自己母亲所为?他匆匆入宫,正看到魏延出手将高太后制住,李翃将魏延挡开,护在高太后身前,不论如何,她始终是自己生母,若真是她所为,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偿还罪孽。“母后……”李翃刚唤了一声,高太后便一巴掌打在李翃脸上,而后咯咯笑了起来,“死了,死了……”李翃扯住她,满目伤痛,“母后,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可高太后只疯闹着,根本不理会他的言语,魏延凉声道:“睿王殿下,陛下那里已有证据,谋害皇帝皇后可是死罪,纵然高氏身为太后,亦不能免!”李翃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如同一个笑话一般,“请你转告他,不管是什么罪,我愿与母后一力承担。”李思归听闻高太后疯了的消息,嗤笑一声,“她以为装疯就能躲得过?还是觉得这样才能保住李翃?”魏延还未曾回答,便听嘉禾惊异道:“她疯了?”李思归蓦地转过身去,只见嘉禾被宫人扶着正站在殿门口,他看了魏延一眼,魏延便退了下去,李思归走到嘉禾身边,“你才刚醒,要好好休息才是,有些事我自会处理。”嘉禾却抓住李思归的手,“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我知道若我此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