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打了个饱嗝:“正好,我吃得也很撑,我们一起走走,增进一下了解。”那条黑色的收腰小裙子,衬得钟意肤如凝脂,像只骄傲的小黑天鹅。纤细秀气的脖颈中间,戴着一条简单的珍珠项链,那颗珍珠刚好陷进两道锁骨之间的凹陷。周阳舔了舔唇:“你们医生是不是很忙?平时天天加班内分泌还正常吗?”钟意猛地一阵恶寒,清凌凌的眼睛瞪着他,只是那眼睛圆而明亮,吓人不足可爱有余。周阳讪笑:“怎么了?说中你心事了?那你结婚以后岂不是没有时间照顾家?”钟意深吸口气,拿出毕生良好教养:“我有没有时间照顾家跟你没有关系。”周阳笑:“生气了啊?不至于这么点玩笑都开不起吧?对了,你平时喜欢做什么?你会做饭吗?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得贤惠。”钟意无数次劝自己把他当个脑袋不太好的患者对待,但她的职业素养在此时此刻全部作废,冷着脸不想再说一个字。她转过身,因为山路不平微微提起一点裙摆,手肘向后凸起,肩胛蝴蝶骨似是振翅预飞。周阳追上去,嘴上还不停说着:“如果你不会做饭,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学,等结婚就晚了……”周阳伸手,想借黑灯瞎火去拉住钟意手臂。只是在他靠过来前,钟意已然避开,冷漠而毫不留情。钟意心里怼人的话已经写成一本千八百字的论文。正思考从哪个角度开始,下一秒,她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站在山路的台阶,顾清淮站在比她低的位置,视线空中交汇,空气慢慢变得热烈而滚烫。他身上,每一道线条都禁欲,每一道线条都冷冽。慢慢的,他眉眼轮廓都变清晰,干净到冷淡,刚刚好是她喜欢的样子。他双手抄兜,一步一步走到面前,挡在她和周阳中间:“她学不学做饭,跟你无关。”顾清淮声音从未如此冰冷,像是在数九寒天的寒流中浸过一遭,听在耳边,冷到心底。“你……你谁啊?”周阳站在顾清淮面前,对比惨烈而鲜明,底气不足。顾清淮居高临下,嘴角轻扯,漫不经心扔下一句:“给她做饭的人。”周阳:“你,钟意,不是吧,你们……”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最后愤愤走开,钟意看着他背影,像看一坨移动的黄油。她准备好的怼人的话还没来得及释放,就已经变成彩虹屁。她全然顾不上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相亲对象生气,看到顾清淮就满心欢喜。“顾清淮,你怎么在这呀?”她笑得漂漂亮亮,小黑天鹅收起所有棱角,变成乖巧的猫咪。顾清淮低头看她,看她脖颈多出的珍珠,和从未穿过的黑色裙子。所以,她是在相亲?相个正常人也就罢了,这是从废品回收站随手捡了一个吗。顾清淮睫毛垂着挡住眼睛,所有情绪隐藏眼底晦暗不明。钟意笑眼弯弯,看他像个出游的男大学生,白t恤浅灰运动裤白色板鞋,外面大一件浅蓝衬衫,肩上还有个没放下的双肩包。可爱得不行。可是当空气都沉默,顾清淮周身气压低得人扛不住。他站在她面前却不理她,钟意特别无辜,小心翼翼揪着顾清淮t恤的一点边角,轻轻晃晃。可能一开始住一起顾清淮漠然的态度给她留下了Yin影,她对他情绪的感知特别敏感,敏感察觉顾清淮不高兴了。她有些小小的委屈,可怜巴巴问了句:“你是来玩的吗?”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句,如果顾清淮没有冷着脸,她会问她:“顾清淮!你是来找我的吗?”不然那么多能玩的地方,你怎么偏偏就来了这里?你从来不主动出去玩,怎么我前脚回家你就后脚跟来了?可是现在她不敢。她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如何把他哄好。她的嘴角慢慢向下,右手攥住自己的手指,轻轻捏着手指,手指冰凉。山风到底是冷的,她还穿了条小裙子,忍不住可怜兮兮蹭了蹭手臂。就是这么一个细微动作,让顾清淮扔下双肩包,把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在她反应之间,已经落在她肩上,连带他身上熟悉安心的味道,香香的,她特别喜欢。给她披完衣服,顾清淮看都不看她,只有清冷声线落在耳边:“你不妨动动脑子。”那语气不光冷,还特别凶,钟意瞬间小心脏提到嗓子眼儿,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尊玉面煞神。可当她抬头对上那双眼睛,心跳却猛地一滞。
因为那双眼睛此时无辜至极,甚至有些shi漉漉的看着她,睫毛垂着分外柔软……像只受伤的狗狗。他开口,带着缴械投降的无可奈何:“或许只是因为我想见你。”钟意的心脏像一叶小舟漫无目的在海上漂浮。顾清淮微微蹙眉,又或者淡淡看她一眼,都有惊涛骇浪扑面而来。而这一刻,他说“或许只是我想见你”,她提心吊胆的小心脏稳稳当当停泊靠岸。她披着他的衬衫,周身被那层浅淡的冷香环绕,只剩暖意。眼睛一弯,光亮比新月皎洁,就那样看着他,嘴角慢慢、慢慢翘了起来。脸红心跳,说不出话。再看来时走过的小路看过的风景,心里不再有遗憾。月亮弯折出一个细细的尖儿,山涧薄雾缭绕,耳边泉水叮咚,而喜欢的人站在她手边。顾清淮只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暗恋过一个素未谋面的小网友,除此之外,感情空白情感匮乏,一张白纸,纯得不能更纯,支队一群小伙子偶尔说点粗俗的话都要避开他,保护珍稀动物一样保护着他们的裴狗狗。用他们的话说,顾清淮就是白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以及,小姑娘不要靠近顾清淮,会变得不幸。这哥们把爱岗敬业刻进了dna,不要妄图和他谈论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