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瘪了瘪嘴角:“那不是今晚遇到变态吓得睡不着了吗?我为什么会遇到变态,还不是因为你不在家吗?你自己想想,这是不是你的错?”顾清淮冷淡道:“你不如把头伸出窗户冷静冷静。”钟意想,如果他现在在她面前,肯定冷淡垂着眼皮瞧她,脸上说不定已经写上:给你把头拧掉。她怀里抱着小抱枕,手指无意识揪着一点边角,嘴巴嘟嘟囔囔:“好吧,反正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个变态,站在树底下朝着我招手,让我看他。”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她气鼓鼓小小声说:“你不用管我的,我睡不着也没关系的,反正也吓不死,好好活着呢!哈,哈哈,哈哈哈!”“好啦顾清淮,你挂电话吧。”完美诠释蹬鼻子上脸和恃宠而骄。电话那边沉默好久,静到他的呼吸清晰可闻:“败给你了。”缴械投降,完全没有办法,想她被吓到,是不是又哭过。顾清淮起身,从睡觉的地方走到走廊。他面无表情,像是要去给人贩毒窝点端掉。经过他身边的同事问他干嘛,他没好气地说,哄一姑娘睡觉。声音凉飕飕直掉冰渣。被哄的小姑娘钟意,看着窗外灿烂星空,手环着膝盖,笑弯眼睛。她甚至能想象顾清淮别别扭扭红着耳朵冷着脸的样子,纯情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揉一揉他狗狗一样柔软的黑发。“顾清淮,我准备好啦,你唱吧!”钟意躺好,闭上眼睛,可那眼尾是下弯的,嘴角是上翘的。她听他很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干咳了声,想他眉眼五官的细节,长长的睫毛和鼻尖的痣。时间一格一格走过,那道干净好听的声线,透过听筒,温温柔柔落在了她的耳边。“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听到那句“宝贝”,钟意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像是漂浮云端。她的小脑袋空白了一下,紧接着字幕密密麻麻飘过——顾清淮唱歌也太好听了呜呜呜!他声音怎么这么温柔这么干净啊啊啊啊!她也太幸福了吧,她喜欢的人在哄她睡觉……她屏住呼吸,收集他咬字的细节,收集他声线压低的那一点鼻音,收集他落在耳边的呼吸。一个清清冷冷的大帅哥,声音轻轻的唱歌哄睡觉,本来就让人招架不住了,更别提那歌词里还有好几个“宝贝”……只可惜,顾清淮就小气吧啦地唱了这两句,紧接着恢复他惯常冷冰冰的语调:“睡吧,挂了。”那语气冷淡跟刚才判若两人,但钟意还是敏感捕捉到他冷淡之下的那一点点不好意思。她恃宠而骄:“先别挂呀,我还没听够呢……”声音里的撒娇和不舍都明显,话说出口,自己先脸红。她鼓着腮慢慢呼了口气,呼吸不畅,心跳快得像要死掉。顾清淮肯定是害羞了,她都能想象他低着头刘海松软遮住眼睛的样子。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温柔这么纯情这么招人喜欢呢?如果顾清淮现在在她面前,她肯定亲上去!亲懵他!他果然很乖巧听话没有挂断,耳边是他清浅呼吸,扫在她的耳廓。钟意开心得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个不小心滚过头摔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顾清淮:“你怎么了。”钟意举着电话爬起来,揉揉摔疼的pi股:“我从床上滚下去了……”便听见他声音里带了无可奈何的笑,淡淡的格外让人心痒:“挂了。”“好,”钟意脸颊紧贴着手机,眷恋明显,“明天见。”顾清淮:“明天见。”
电话挂断,心动却经久不息像是没有尽头。钟意搜索那两句歌词,歌名映入眼帘,就叫《宝贝》。她戴上耳机,耳机里的声音和顾清淮清清冷冷的声线,若有似无地心底重合,在蝉鸣阵阵里月光一样流淌,每一句“宝贝”都能让她耳朵红一分、呼吸不畅一分,到最后无力承担过快的心跳,脸埋进枕头。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甜的吗?钟意盖好小被子,却忍不住闭着眼睛笑,期待快点天亮,快点到明天。因为顾清淮说会接她下班。她想要快点见到他。钟意上班本来是很认真的,可现在,她却突然体会到学生时代等放假的心情。忙起来的时候还好,无暇估计其他,一旦有空闲,满脑子都是顾清淮。后悔没把他唱的那两句录下来永久珍藏,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临时加了一台手术,让钟意无缘正常时间下班,她在准备手术的间隙给顾清淮发信息:【大概晚上八点下班。】顾清淮回:【好。】她看着他的小猪pi股头像,忍不住拍了拍。钟意:【也可能会晚,我也说不准。】顾清淮回:【知道了。】手术患者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女儿在清远市读大学,一边打工一边照顾生病的父亲起居。钟意心酸得不行,说话的语气比平时更轻更温柔,安抚道:“不要怕。”女孩内向腼腆,说话之前先脸红,抱着一次性纸杯的手在发抖:“谢谢医生。”钟意听见她的口音,觉得有几分熟悉:“你是哪里人呀?”女孩说了个地名,正是顾清淮老家。手术无影灯在三个小时之后熄灭,钟意脊背都是汗,口罩把脸上压出重重的印记。她走出手术室,一眼就看到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单单一个轮廓都非常叫人心动。那一刻,她有种放学等到家长来接的雀跃,忍不住像只小兔子一样跑向他。等走近了,才看到,顾清淮面前站着患者女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嘴角有清浅的弧度,温柔到刺眼,和平日里生人勿近的他判若两人。一天来的所有疲惫兜头而来,钟意小腿灌了铅,像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