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熹微晨光里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宝宝,咬着嘴角却笑弯了眼睛。钟意赶紧起床,顾清淮刚把跳转保温的电饭煲拔下来。“你是病号,应该我照顾你的。”她有些抱歉,抱着厨房的门框仰起小脸看他。顾清淮神色淡淡:“怕被你毒死。”还是那张好看到不近人情的脸,可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一点点说不清的纵容。钟意耳朵像是过了电:“怎么买这个啦?”城东的黄豆粉糍粑超级难买,每天营业前门口都是长队,每次开门十分钟之内卖空。顾清淮懒得理她,洗过的头发柔软而蓬松,清清爽爽搭在眉宇,让人很想冒着生命危险揉一把,而白t恤外面套了件松松垮垮的深蓝色毛衣,像个肤白貌美的大学校草。校草语气拽得不行,显然是上学那会被女同学惯坏,浑不在意道:“南博万买的。”钟意抿起的嘴角有上扬的弧度,轻轻“嘁”了一声。得是一个多可爱多温柔的大宝贝,才会借狗狗送好吃的!这个人怎么可以傲娇成这样!她不依不饶,在他面前探头探脑,手指揪着他的卫衣袖子晃:“嗯嗯嗯?为什么会买?”“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顾清淮的语气无可奈何,似乎拿她没有办法,败下阵来。他压低上身,让她不必费力仰起脑袋。清晨阳光无限美好,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成了慢动作。每一帧画面都浸润在暖调的光线中,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钟意不自觉的凝住呼吸,空气在一瞬间停止流动,暖而粘稠。顾清淮修长白皙的手指,就这样落在她睡得乱糟糟、毫无形象可言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见不得生死,偏要当医生。心软成这样,以后有的是苦吃。他清澈的眼底像有一汪湖面,波光流转清澈见底,有一个沉溺在里面的她。钟意看见顾清淮漂亮的嘴唇动了动,冷冰冰的声线放得很软、落在耳边:“哄哭鼻子的钟意医生。”钟意从没见过比顾清淮更冷淡的人,她和他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至今不知道大美人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是,她也从没见过比顾清淮更温柔的人。明明说让她搬走,却不声不响装了小夜灯;明明不喜欢狗狗,却在半夜蹲在狗狗面前温温柔柔说话;明明也不喜欢自己,却在她遇到医闹时、在她面前死亡时,一次又一次带她逃离。他好像还拥有哆啦a梦的口袋,总能从里面拿出她想吃的烤地瓜糖炒栗子黄豆粉糍粑。她一次一次在医院碰到他绝非偶然,是在医院附近发生恶性案件之后,他开始有意无意接她回家。对她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房客都闷声不吭温柔至此,这样的人,如果以后有了女朋友会怎样?肯定会宠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是这都与她无关。这样温柔冷淡暴躁傲娇的大美人,钟意光是看着就心里发痒,完全没想到,顾清淮会温温柔柔说一句:“哄哭鼻子的钟意医生。”她那颗蹦蹦跶跶的小心脏,一下子就像是被泡在了温泉水里,软绵绵的。她以前一直很讨厌别人摸她脑袋来着,可当顾清淮修长漂亮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她能闻到他毛衣袖口清冽的冷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朋友,甚至还想像只被rua毛的狗狗,在他掌心轻轻蹭蹭。她脑袋里又蹦出那两个打架的小人。一个小人脸颊红红:“呜呜呜是摸头杀!揉揉脑袋的大美人好温柔好喜欢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另一个小人怒目圆睁:“你喜欢个锅铲铲!你白天医院上班晚上天桥底下说书养他吗?你这个小同志思想不太对劲!”第一个小人占据绝对高地,一脚踹翻了那个逼她下头的小人。天气放晴,太阳初升,暖融融的日光落他一身。深蓝色毛衣材质柔软,宽宽大大挂在他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让人很想从他身后抱过去,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跟他看起来一样的冷。钟意赶紧移开视线,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顾清淮完全没把手臂那道口子当回事,反正死不了,受伤时穿的衣服已经放在洗衣机洗干净,现在挂在阳台。宽大的黑色外套,袖子上臂位置被刀划开一道。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自然不可能说扔就扔,顾清淮看着破掉的袖子,初步判断还有挽救的可能。他默不作声从柜子中找出针和线,旁边鼓着腮咬糍粑的钟意瞬间呆住,这纸醉金迷的高岭之花还会这个呢?!顾清淮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拿枪时枪法一绝,公安系统内部考核比武永远百发百中,远在几十米之外能一个点射射断犯罪分子杀伤武器的引线,而现在,他把身残志坚的外套摊开在长腿上,手里拿着针线,微微蹙眉犯了难。他眼睫低垂鸦羽一般,薄唇抿成一线,钟意突然想起手工课上手足无措的小朋友,莫名觉得他这副少年人的样子有些可爱。顾清淮非常别扭地把针戳进衣服里,钟意倒背着小手走近,忍不住“啧”了声:“你这是缝了些啥?给我。”
顾清淮犹豫了下,对上钟意难得认真的目光,把衣服递给她。洗衣粉的味道干干净净、香香的,钟意的心莫名有些发软。匕首就是划烂了这两层布料划在了他的身上吗?她克制住在脑海还原顾清淮受伤场景的冲动,把衣服展开看了眼,如果直接缝,针线歪歪扭扭,肯定不像样子,配不上她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帅哥。“你等我一下!”钟意跑回房间,没一会就抱了一堆贴布出来。她把卡通贴布展开放在茶几上,眉眼弯弯问顾清淮:“钢铁侠还是奥特曼?”这些卡通贴布,是在医院的时候用来哄小朋友的。小朋友怕打针怕吃药总是哭,她就会给他们往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