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川道:“这里就我,你可以偷偷哭一会。”他手掌轻轻抚过怀里人的头发,压低声音哄他,“我跟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白子慕过了片刻,抬手抱住了雷东川。
雷东川低声哄他,跟小时候一样,白子慕哭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似乎是咬着唇在啜泣,雷东川只能感觉到他肩膀微微伏动,只是这样,就让他胸口跟着闷疼。
他可以给白子慕所有,惟独失去的亲人,他给不了。
白子慕过了一会,哑声道:“哥,我想去郎卡那里把金佛买过来。”
“我,好陪你去。”
白子慕又道:“档案册上的照片太血腥,我不想让我妈看到,你得帮我……她身体不好,看我怕她难过。”
雷东川抬高他下巴,低头亲在他额头上,轻声道:“好,我帮你。”
白子慕在档案室的时候,还能自己走,但是现在见了雷东川有些情绪失控。雷东川干脆蹲下来背他,白子慕起初不肯,推拒道:“哥,我自己能走。”
雷东川坚持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妈会看到……”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头一回背你。”
白子慕趴在他肩上,雷东川很轻松背起他,一边走一边道:“你累了,哥背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有我。”
白子慕抱着他,很小声“嗯”了一声。
门廊上有灯,白子慕垂下眼睛就能看到他们合在一处的影子,光影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酸梨
第二天一早,雷东川就去找了董玉秀。
雷东川道:“姨,这边档案室的资料年份太久,需要整理,要过一会才能看,我先带你去吃饭,咱们等等。”
董玉秀不疑有他,跟他一起去吃了早饭,坐在那等候的时候,因为没有看到白子慕又问道:“子慕呢?”
雷东川道:“哦,子慕去帮忙了,他在学校里跟教授做过档案整理,有他在会快一些。”
董玉秀点点头,坐在那等着。
雷东川给她找了一本书,陪她坐了一上午,一起看书,偶尔低声聊天。
等到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跟雷东川说了几句话,当地人说方言口音很重,又说得快,外地来的人很难听懂说的什么。
董玉秀抬头看向他们,安静等待。
雷东川听完之后,微微拧眉过了一会才松开,对董玉秀道:“姨,这边负责人说资料有缺失,他们之前转移过一次地方,要从别处调资料过来,可能还要再多等一段时间……”
董玉秀问:“要等多久?”
“怎么也得几天吧,这边路不好走,咱们一路过来就花了好长时间。”雷东川道,“要不咱们在这边多住几天,再等等?”
“好。”
董玉秀很好说话,雷东川提议下午外出去城里看看的时候,董玉秀也应了。
只是在拿了外套准备上车的时候,董玉秀问他:“子慕不一起去吗?”
雷东川拿了车钥匙,道:“哦,他留下来帮忙。”
董玉秀:“不是说资料不齐?既然找不到,子慕留下来整理什么呢?”
雷东川有些心虚,移开视线道:“就,帮忙什么的,您不知道档案室多缺人,瞧见子慕会整理,紧赶着就给留下帮忙了。”他扶着董玉秀上车,找了借口道:“正好咱们今天出去逛逛,您帮我参谋一下,买点礼品,这两天我正好用。”
董玉秀:“你在这里给谁送礼呀?”
雷东川笑道:“还能有谁,给郎卡呗,姨,您不知道,郎卡手里有个宝贝,我和子慕眼馋有一阵了,这回入藏耽搁这么久也是因为想把他手里那件东西买下来。老话不是说,先礼后兵嘛,我就想着先给他送点什么,打好关系。”
“他手里有什么?”
“一尊金佛,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您上车,咱们边走边聊。”
……
雷东川的车开刚开走,白子慕就从房间出来了,他眼睛有些浮肿,像是一夜未睡好。
白子慕去找了这里的负责人,跟着对方去看了遗物和石碑。
他一路跟着车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一些汽车遗骸,但那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从来没想到会这么近距离看见。他心里做足了准备,但存放在玻璃罩内的遗物只是几件旧衣服,还有两顶帽子,其中一个软皮本被江水浸泡过,上面的钢笔字迹已经散去,只留下一点淡淡的蓝色墨痕……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惨烈,或许这些遗物已经经过处理,仔细辨别,隐约能看到衣物上深色的痕迹,似是血痕。
白子慕认真看了,在里面又找到了白长淮的工作证。
上面的照片只有一半尚还完好,勉强认得出人。
白子慕盯着看了一阵,在负责人轻声询问了两遍之后,才像是如梦初醒,哑声认领了这份工作证。
他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之后,小心收好。
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