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争抢的过程中,不小心拽着老彭往地上摔了一跤,摔掉了一颗门牙。”彭有康黑着脸掀起帷帽上的垂纱,张了张嘴,果然整齐的两排牙上方有个黑洞。“回去我让他给你赔罪。”宁三万又是一摆手,“也不用,那人已经给过银子了,给得还挺多,够我们游山玩水好几年了。”几人很快到了两寨中间的地界,崔小宛让温如月传话把成九河喊下山,将叛逃的匪徒押回去处理。上回是杀鸡儆猴,所以得当着众人的面施罚,这回是直接把人带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打完埋了,算是走个流程,但也没瞒着一众山匪。新来的二十几人看完哆哆嗦嗦,心里暗想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崔将军手底下造次。还好她赏罚分明,有rou也是大家一起吃,只要他们规规矩矩,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崔小宛跟着宁三万从秘道进了清风寨,还是老庞开的门。老庞坐在秘道口择豆角,只抬眸望了宁三万一眼,“回来了?”不远处,小竹子正专心致志玩雪堆。老庞扭头冲他喊了一句:“让萍姑多下点米,你干爷爷回来了。”小竹子丢下雪堆,往后厨跑去。崔小宛双手抱臂,“我怎么感觉大家对你挺冷淡的?”失踪这么久才回来,寨子里的人反应过于平静了。老庞手上剥着豆角丝,轻哼一声,“习以为常。”宁三万把帷帽摘下来,笑了笑,对上崔小宛不解的眼神,“我以前也不声不响出去过两三回,寨子的人都习惯了。”三人到了宁三万屋里坐下,崔小宛将手札掏出来,放到桌上,“殷沉的东西,物归原主。”宁三万拿起手札翻了几页,放到彭有康面前,“老彭说反正你看也看过,现在又是逃犯身份,已不是手握军权的镇国大将军了,应该也无处揭露手札上记的事。”“次奥,说归说,还挖苦我。”崔小宛往椅子上一靠,“张立冬真是先太后亲儿子?你为什么想隐瞒这事?”宁三万代为开口,“以现在那个皇帝的脾性,这事要让他知道了,张立冬还有活路?老彭那时不知道你什么立场,当然要瞒。”崔小宛想起之前的待遇和佘凤的现状,磨了磨后槽牙,“那个狗皇帝……我迟早要把他从皇位上撸下来。”“你要造反?可以啊,有志向!”宁三万赞赏道:“你加油,我就跟在后头看能不能捡点便宜,到时在晸京城给我分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就行……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歹叔替你画了袖箭图纸,也是有点功劳的吧?”崔小宛眼神淡淡,“叔,袖箭图纸我也能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两室一厅。”“……”崔小宛一边在群里聊,一边跟宁三万两人说话,时不时还替聂灵嫣问点她好奇的事。殷沉的手札上说当年他们一直找不到宁三万,其实宁三万早与彭有康联系上了,只不过听闻殷沉和先太后的行径之后,不想再与他们往来,便一直与康郎中书信交流。殷沉两人死后,彭有康成了群主,前些时日才把宁三万拉进群。“你是为了跟康郎中一起祭奠殷沉,才跑出去大半个月?”宁三万眸子黯下来,“好歹是故交。”“抱歉。”崔小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这个故交是死在她手里的。宁三万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什么抱歉的,也是他活该。”崔小宛点点头,心想这宁三万还算明理,殷沉做的那些事确实是伤天害理。宁三万接着嘀咕:“在宫里谋了那么大的官职,也不说给我们置办点房产。”……置办房产的事是绕不过去了是吧?彭有康伸手拍了拍宁三万的肩膀,表情不似宁三万那么轻松。也就他看出宁三万这会儿说得轻描淡写,夜深人静时还得哭鼻子——这半个月他撞见过几回了,喝了酒就开始撒酒疯。崔小宛绕开这话题,又问了点其他情况。康郎中以前就是中医,没干几年就穿越了,还穿到一个哑巴身上,口不能言,字也认不得,初时憋得特别辛苦,现在已经习惯了。殷沉死后,他把医馆暂时关了,现在是打算到清风寨住一阵,跟宁三万叙叙旧。宁三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平时的爱好就是打游戏,最大的梦想是赚够钱回家躺平,结果系统给他弄这山旮旯的地方来了,好在有田有闲,把手底下的山匪都赶走后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就是时不时得提防一下隔壁的青牛寨。现在崔小宛来了,青牛寨也不成威胁了。三人吃完中饭唠得差不多,崔小宛正打算起身离开,就见宁东湖兴冲冲推了门进来。“爹!您回来了?”“这是犬子。”
宁三万笑着向崔小宛介绍,“以往我归家他也不似这般热情,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正常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听惯了宁东湖的口癖,再听宁三万这种文绉绉的就浑身不得劲。宁三万笑容垮了垮,“这我儿子,以前我回来他都没这么热情,不知道是不是闯什么祸了。”“对了,你们应该见过吧?”崔小宛手指敲了敲桌面,“见过,“什么意思?”宁三万觉着这句话有点突然。宁东湖将崔小宛收下青牛寨后做的改革和今后的计划一股脑说给他爹听, 末了还加了句:“让青牛寨庇护我们,到时我们就能躺平了!”带着寨子投诚的事,让他说得那么轻巧, “我今早向崔将军提过这事,她让您跟她谈。”宁三万听罢, 沉默良久。崔小宛估计他也觉得这事不靠谱, 青牛寨就是从清风寨分出去的, 如今又要吞并了他们?不说别的,他作为一个寨主面子往哪搁?她伸手摸着下巴,“我也不是真让你跟我谈,其实这事我听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