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阿普不明就里地答应了一声,抬头看向这个突然拜访的奇怪大人,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真的带她去。
谢谢阿普。俞幼幼笑盈盈地说。阿普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带着她往帐篷外面走去。
阿普,她是谁?沿途不时有人和小女孩打招呼。阿普大声回答:她是父亲的客人,父亲让我带她住到新建的房子里。
那些房子啊。来人打量这位大巫的客人两眼,咱们自己人还没住上呢。
阿普呛声过去:不会有人住的啦,年轻人都不会回来了。
诶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那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都已经花白,脸色一变,嘟嘟囔囔地走了。
年轻人都不回来啦?来人走后,俞幼幼笑眯眯地问阿普道。
阿普说:是啊,他们觉得外面很好,我偏觉得这里才好,我可不要出去,父亲却硬要我到外面读书。
我听他们说你到外面学习会更好,你父亲应该也是想让你以后在外面体验更丰富的生活吧。俞幼幼直言不讳。阿普气呼呼地跳起来,瞪着她说:你别嘲笑我,我一定会学会巫术的!
俞幼幼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小女孩,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很多年前,也有一个渴望掌握巫术的小男孩,这样气呼呼地看着她。
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
她并没有告诉他巫术此物并非后天习得,而是生而有之的。她只是抓起了他的手,慢慢在他手里画着奇异的符号。
那我教你。当时的她说。巫术自然无法后天习得,不过俞幼幼本尊是拥有系统的人,她可以用其他位面的力量伪装成巫术,只要能够产生一样神奇的效果就行了。
于是一位完全不会巫术的男孩成为了部落的大巫。
当年,酋长的女儿在火焰旁起舞,唱着神秘的歌谣,心中却对神灵并无半分敬畏。对她而言,神灵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采用的方法是否能够解决问题。她和阿雷斯用骗术解决了部落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让部落里的族人渐渐能吃的饱饭了,作为部落里最有智慧的一任大巫,阿雷斯还创造了简单的文字涂画符号,他们一起记录每一次巫术仪式,一起记录部落的每一件大事,期待后人发现并读懂这些文字符号的意思,从中窥见这个部落曾经拥有的灿烂文明。
如果人间事能通过人为努力解决,那神灵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神灵所要做的全部事情,只是维持这个世界不崩塌罢了。
而维持这个世界不崩塌的方法,已经在俞幼幼心中渐渐成型,她产生了一个猜想,只要验证它,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然后,她也许就能拥有期待已久的自由和平凡。
天色渐晚,少女的双眼却熠熠发光。
夜色已浓,俞幼幼和阿普一人抱着一盒冰淇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
她这才知道部落里居然是有小卖部的,这个部落已经不像一个原始的部落了,而更像一个具有地方民族特色的现代村落。在她的认知中,像这样的部落本来不应该这么快与现代接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界融合的蝴蝶效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雷斯本人对新事物并不排斥,这个藏在丛林中的部落反而飞速地与外界建立了联系。而且,这里的年轻人在不断地走出去,据她观察,这里的人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排斥外来人,一切外人往他们头上安的光环,都是外人的想象与偏见而已。
她也该学学阿雷斯了。也许在她以为的那一条路之外,还有别的路走。
俞幼幼从思绪中抽出,却发现阿普咬着木勺,闷闷不乐的样子。
为什么不开心呀?她问阿普。
阿普咬了一会儿勺子,还是决定把烦恼向这个刚认识的姐姐倾吐:部落里有个哥哥要进行成年仪式了,但我不能参加,只有男人才能参加这样的仪式。但是他本来也不想参加成年仪式的,只是他的父亲和爷爷非要他参加。
这样啊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阿普瞪大眼睛:当然有!我们一直用手机聊天,虽然信号不太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讨厌部落,却要留下来参加重要的仪式;我那么喜欢部落,这里的人却总要我离开。
俞幼幼明白了阿普闷闷不乐的原因。这样的原因,大概是很常见的吧,不仅仅在这个半隔绝的部落里,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很多很多人陷入这样的烦恼中。
俞幼幼穿越来这里的时候,这里也有着相似的规矩,尽管平时部落里的人都亲如一家,但每到这样的时刻,歧视都会像一堵墙,把部落分成两半。部落与外人之间又何尝没有一堵墙呢?把人与人隔开的墙,都是人为建立起来的。
但她没有什么办法,习俗是很难改变的,当时的她急于完成任务,自然没有时间;现在的她虽然愿意插一手,但这样的事情何其之多,她只能安慰阿普:很快就会变得不一样的。
嗯?阿普不太明白。
这里很快会变得不一样的,可能是好事,可能是坏事,你父亲也许就是看到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