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沉念一直呆在学校,她约谈了每个没有离校的学生,挨个询问了他们的生活和学习状况。
其实在学校住沉念的作息反而更加规律,每晚十一点半熄灯睡觉,早上七点半去食堂吃早饭,白天在办公室看书备课,晚上和学生一起到多媒体教室看电影。
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办公楼已经找人重新打扫了一遍,老师那里由沉念亲自通知,每人发了八百元补偿金,好在大家不会把太过贵重的东西留在学校,因此并没有真的造什么经济损失。
周五的时候沉念收到来自M国的转运包裹,整整两大箱,都是弗兰克给学校捐赠的外文原版书。
沉念一直很重视学生的世界语学习,她定期会在国际平台发布广告,学校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来给学生们教授外文。
这一点之前曾遭人诟病,认为她搞特殊化,不服从教育局统一管理。但她对此很坚定,如果将来她的学生有机会前往更广阔的世界,她希望给他们一把打开世界之门的钥匙。
周六上午,沉念接到严瑾电话,邀她一起去逛街吃饭。
她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二人去了云山市市中最繁华的商业街,严瑾对那里显然极为熟悉,一家家店逛过去,手上已是大包小包。
来华国十余年,沉念早就没有了购买奢侈品的习惯,她今天好像只是充当严瑾的服装顾问,不断帮她搭配、评价,自己一件衣服一样首饰也没买,只在路过一家糖果店时挑了几大包糖果。
中途买累了,严瑾让司机来拎走了购物袋,两人就在商场里的露天咖啡厅坐下,随便点了些点心和饮品。
两个人一个点了美式,一个点了拿铁,严瑾最后又点了几样甜品。
很快服务员就将东西端了过来。
严瑾拉过杯子, 闲聊般开口,“听说沉小姐十六岁以前都生活在M国?”
沉念点头,“是啊。”
“为什么会想要来华国?”咖啡有点苦,她把nai加进咖啡搅了搅。
“廖和平没有告诉你吗?”
严瑾抬头错愕地笑了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实上他从没有跟我提起过有关你的任何事。”
这说辞难以让沉念信服,“虽然他没有跟你提起,但你却认得我?”
严瑾又看了她几秒,突然就笑出声,她歪了下头,将头发别到耳后,托着腮看她,“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吗?”
沉念皱眉,“我很出名吗?”
“寻梦慈善基金在圈内那么有名,虽然你本人没接受过媒体采访,也没照片传到网上,但毕竟不是活在真空中,有心人想了解你的事不是非常简单吗?”讲到这里她不免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你可能不知道,圈里有很多人都不信你真的愿意投入那么多钱去搞一所纯粹的慈善学校,更不信你的基金会真的不盈利。他们一度想借你学校的名气,在你的基金会里分一杯羹……结果不管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通通被你拒绝了。”
严瑾呷了一口咖啡,继续道,“中州甚至平城看不惯你,盯着你、等着找你把柄的人那么多,这还不算出名?”
遥想二十多年前,华国高层对市场经济原则的认知几乎为零,1980年米尔顿·弗里德曼访华顺便给政府官员上价格理论课时,这些华国的高层甚至会问出“在M国由谁负责物资分配”这样的问题。1?可如今他们的家族成员们甚至已经可以娴熟地通过创办各种公益组织、成立基金来进行钱权交易以及逃税。
想想也真是讽刺。
当然,他们攫取财富的手段繁多、不一而足,只是这种钱也要名、自欺欺人的做法让沉念格外不齿。
这几年中州的太太团确实让人私下跟她接触过几次,希望炒作她艾格家族成员的身份,利用她家族以及她本人的名望合作创立一些所谓的公益组织。
沉念深知他们的套路,对这些人贪得无厌厌恶非常,因此不管谁来找她都是两个字“不行”。
作为廖添睿的大后方,这个中部城市卧虎藏龙,与中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省纪委书记陈政的老婆郭洁霓就是廖添睿的妻妹。
是以沉念得罪得的确不仅仅是中州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员的家族成员那么简单。
但她行得端坐得正,再者,在华十年经营,沉念也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不是毫无根基任人搓边捏圆的角色,哪怕被明里暗里针对,她还是我行我素。
“随便。”沉念小幅度耸了耸肩,“我从来不向任何人募集资金,基金会里每一分钱都是我个人财产投资所得。账目透明,每年都会有第叁方进行审计……”
严瑾突然朝她又靠近了几分,她打断了她,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沉念,有时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们距离太近,近到沉念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皮上深粉与粉棕色眼影的色调过渡,可以看到她裹着黑色睫毛膏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