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什么意思?
“脏了,你看。”
姜予不明白,他只是微微蹙眉,晃了一下盒子,好让裴枭白看清上面沾了一层灰,“不能吃了。”
两个人重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姜予绕过裴枭白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他百思不得其解,裴枭白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说,他想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
他只得将自己之前的问话再次重复了一遍,慢吞吞道,“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他已经快在裴枭白面前撑不下去了。
姜予攥紧手指,然而血ye不通,因捡拾东西而被冷风吹了许久的肌肤火辣辣的痛,他只得咬着牙,强作镇定。
又是许久,裴枭白始终不语。
姜予彻底失去了耐心,正准备越过面前阻挡的人回酒店时,忽地被对方握住手肘,声音低低的,莫名带着恳求的软意,“......我没地方去。”
竟是裴枭白先低了头示弱。
姜予努力挺起的背脊一下子塌了。
直到听见磁卡“嘶”地一声刷开了酒店的房间门,姜予恍然回神,垂眸掩住复杂,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
身后的裴枭白毫不认生,侧身从门缝处挤了进来。
姜予只得快走几步,衣服鞋子也没来及的换,将桌上的大黑塑料袋口扎紧放到卧室,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不该被裴枭白看见的东西。
“给你。”
将手机抛给裴枭白,姜予本准备给他拿一瓶矿泉水,想了想,还是多备了一个杯子,饮水机咕噜咕噜烧起热水。
裴枭白在姜予面前拨通了乔森的个人电话,声音中带着隐约的怒意,沉沉质问道:“你怎么自己走了?”
“你好,请问哪位?”
刚一脸纳闷接了陌生来电,还在加班的打工人乔森莫名其妙,“枭白?你换号码了?”
什么自己走了?
他不一直都在公司吗?
乔森一头雾水,“我还在公……”
他还未说完,裴枭白提高音量盖住对方声音,“我不是把手机放你那里暂存吗?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能给我送回来吗?我把地址发给你。”
“你说什么呢?”乔森继续稀里糊涂,“我什么时候拿你手机了。”
饮水机热水烧开了。
姜予起身兑了杯温水,一杯握在手心,一杯放在裴枭白面前的桌上。
他回来时,面前的裴枭白很是焦急,语速急促,已然快和手机另一端的联系人吵了起来。
“你来不了?什么急事这么重要?”
“明天?我今晚就需要……最快只能明天?”
而另一端的乔森要疯了,音调七扭八歪,向来讨巧伶俐的嘴巴被逼的卡了壳。
“……你什么意思,祖宗!祖宗!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什么新地址?我不是给你换了一家酒店吗?都住了一天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最快只能明天是什么意思?”
“你明天还有拍摄任务!我不是把行程都发给你了吗,六点我和公司车一起去接你去做造型!”
然而电话另一端画面截然不同,裴枭白冷着脸,似乎在听对方的借口、理由一般,薄唇紧紧崩成了一条线。
第四次接收到裴枭白若有若无瞟来的视线后,姜予终于有了反应,将杯中水饮尽,小幅度地点头。
乔森正对这场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心生怀疑,“你该不会是想临时毁约吧?”
“等等!你是不是暗示自己被跟踪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枭白你在哪儿呢?我现在马上就去找你。”
然而下一秒。
裴枭白“啪”的一声,中断了通话,他面向姜予,神色自若道:“我的经纪人说麻烦你收留我一晚,他明早六点来接我。”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裴枭白打电话时,姜予其实并没有怎么细听,眩晕之后骤然清醒,他才想起自己其实没有必要把裴枭白带回来。
姜予的双眸微微放空,待听到裴枭白说“收留他一晚”时才回了神,面上不显,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懊恼情绪。
他的手机还被裴枭白握在掌心,在裴枭白示意他需要发几条信息后,姜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来回两次“嘀嘀”声过后。
姜予拿回手机,裴枭白发出的短信仍未退出,大咧咧地展示在屏幕上,除了酒店地址和房号后,结尾还多了一句。
[故友重逢,勿扰。]
涌至唇边的“要不然还是另外帮你开个房间”被姜予吞了下去。
他默默屈身坐在沙发上,半撑着头,回想着怎么会在电影院遇到裴枭白的,事态怎么又会发展到如今的模样。
他们两个人居然真的像裴枭白短信中所说的“故友重逢”一般,和谐地端坐在同一个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