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我们并不占优势,拉弥亚强大敏锐,且能幻化成人形,骗过不少士兵,最糟糕的是我们对这个种族一无所知,整整四年都不曾活捉一只。它们不论公母都可以战斗,尖利的牙齿轻松划开人类柔软的喉结。人们把死去的拉弥亚尸体开膛破肚,挂在城墙上,孩童冲他们吐着唾沫,一派胜利者的姿态,我却清楚的明白,优斯塔尼亚要输了。不仅是战争,父亲的忠臣们更希望向一个男人俯首称臣,加冕礼一拖再拖。我日夜周旋于权利战争之中,几乎崩溃。鼻腔充满鲜血和尸臭,我已许久不曾闻到山泉的冷冽。
唯一的朋友直到夏天的风暴夜才出现。
艾伯纳是个高瘦的巫师,三十多岁,油嘴滑舌,常年穿着黑袍,鹰钩鼻上架着水晶镜片,透出一股阴沉的邪气。他带来了胜利的曙光——一本关于拉弥亚的百科全书。
“这是家族的智慧,“艾伯纳告诉我,雨水顺着斗篷滑落,牙齿闪着寒光。“我父亲,父亲的父亲,以及他的父亲都在研究这种生物。陛下,我可以和您分享一切,我可以。。。l
“不是陛下,艾伯纳先生,” 我打断道,“说明您的来意吧。”
他一点也不生气,深深鞠了一躬:“ 我会让您成为优斯塔尼亚的王。”见我半天没有反应,艾伯纳有些尴尬的直起身子,凝视着我的眼睛,“不,您还想要更多?权利,财富,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您做到,我只求在一片安身之地,一个允许我实验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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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士兵披着兽皮隐藏气味,黑松汁液涂抹武器对敌人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火焰燃烧树林,拉弥亚被逼入绝境。艾伯纳的加入迅速扭转局面,堵住附庸们刻薄的嘴。
冬季,突袭的前夜,我坐在帐篷里任由艾伯纳在背后涂抹草汁,冰冷的手激起一阵战栗,他聪明的到了危险的地步,我却享受着这种狼狈为奸,并肩作战的邪恶友谊。“魔法互相压制,古老图腾的凡铁和拉弥亚肋骨组成的武器能杀死一切生物,包括拉米亚的女王。” 艾伯纳介绍着,单膝跪下,献上一把小臂长短的人匕首,刻满符文。抬手握住漆黑肋骨的一刹那,古老的力量低吟着攀上手臂,渗进血液,我反手一扭,刀刃抵住艾伯纳的喉咙,“为什么这样帮我。”
出乎意料的是,艾伯纳曲起另一条腿,双膝跪地,挺直身子以免被割伤,艰难的说:“我的祖父因为痴迷拉弥亚被学院开除,父亲不惜抛妻弃子也要来优斯塔尼亚只为一睹真容,我毕生的心愿,就是能活捉一只,研究他们的结构,他们的文明,他们的思想。只有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摸了摸他瘦削的脸颊,长叹一口气,移开匕首。
这场战争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寒冷使拉弥亚行动缓慢,不少甚至来不及抬起弓箭就被刺穿心脏。 我在灰色的战马上砍下数不清的头颅,费力挤干净眼睛边的血渍希望能在挥剑前看清他们的面孔。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神庙侧殿里,芙兰卡女王受了重伤,红发沾满鲜血贴在头发上,狼狈不堪,却依然骄傲的缠在石柱上。“你长的可没有赫克托漂亮,” 她说,“你哥哥死的时候屁滚尿流。”
我摘下浸满鲜血的头盔,吐了口血沫,芙兰卡是个相当厉害的战士,值得尊敬的对手。“现在是属于女人的战争,你和我,我不会佩戴头盔,因为赫克托是个混蛋,非常抱歉。” 我诚恳地说,摆好架势,准备攻击。
许多年后人们依旧传唱优斯塔尼亚女王的传奇,她怎样勇敢,怎样迅猛,把对手碾在马下。但事实不是这样,我们打了很久,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直到我用盾牌反射阳光刺痛她的眼睛,匕首插进胸膛,战斗才勉强结束。芙兰卡的皮肤迅速变得灰白发青,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握住匕首,“妈妈?” 她疑惑地睁大眼睛,露出几分天真,接着转向我,“你,,,很厉。。话还没说完,头就垂到一边,红眼睛失去光芒。
我缓慢的向正殿走去,剑锋在石板上摩擦发出刺耳尖叫,冥冥之中感到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果然,一个拉弥亚靠在石柱边,黑色尾巴上插着一只箭,深色袍子微弱的起伏着。我们站的位置同十年前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不需要仰视了。
我蹲下身子,一手挡住他刺来的利刃,一手抓着浸满药粉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惊讶,不甘,疑惑,最后化成倦意,眼睛一翻,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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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俘虏的拉弥亚里挑选了两个最强壮的,美其名曰友好交流,余下的全部放走。亲手整理好芙兰卡的仪容,把尸体完整体面的留在神庙,以便安葬。拉弥亚临时推荐出来的长者为了表达谢意,同意让出百里领地,沦为附属。意味着神庙以东直到绝望崖,都是我的领土。就这样,押送着两个俘虏,人类在无数双意义不明的眼神下带着金银珠宝返回优斯塔尼亚。
我骑着名为“雾霭”的灰马,浑身沾满鲜血,回到在优斯塔尼亚的城门前,马蹄声撞击地面,盔甲铮铮作响。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