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素华叹了口气:“左胸中了一箭,还好没有伤到心肺。只是……箭上有毒,所以一直未醒。”
此时宋宜之正掀起被子查看,见了渗血的纱布,抬在半空的手顿住,还在颤抖。
卓素华解释道:“箭头有倒刺,只能连着皮rou剜下来。”
连着皮rou剜下来……
不敢去想,宋宜之红了眼,连日的奔波再忍不住,偏头猛咳起来。这一次咳得比之前都厉害,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见他咯血,卓素华想为他把脉,被他拒绝。让他去一旁休息也不听,就要坐着。
“她现在本就虚弱,你不让我医治,就不怕万一是传人的病再过给她?”
这一句话,宋宜之老实了。
把脉诊治过后,确定他只是过度劳累,加上情绪波动过大。但就算如此,不注意休息还是会导致病情加重,伴随的可能就是肺痨了。
将人赶出营帐,让他休息个两日再进来。总归陈锦墨这两日也醒不来,谁守着都没用。
还有件事太过于诡异卓素华谁都没说。这几日,她照顾陈锦墨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快速自愈。不论是左胸那道伤口,还是身体里的毒素。
虽然这种想法不靠谱,但卓素华还是有种直觉。可能不用她费心找出解药,到时候陈锦墨自己就能痊愈。
而昏睡中知道宋宜之靠近,知他病着,心急却醒不来的陈锦墨,也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系统真的在治愈她的身体,慢慢排出一切致命的毒素。陈锦墨却不那么高兴。
那年瘟疫试毒,系统怎么不给她排毒?这些年受的伤无数,怎么不给她治愈?
这玩意儿还搞病因歧视,不致死不开大?陈锦墨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活着,影响系统发挥了?
第83章 醒转
宋宜之出了营帐并未休息多久, 便将宋子晋翟布等人找了过来,问清当时情况。
偏巧这次的计划,陈锦墨只告诉了翟布与祁通, 目的就是试探祁通是不是细作。并肩作战四年,军营中除了陈锦墨, 翟布对他的感情最深, 一时不愿细说。但他不说,宋宜之也能猜到。
“将祁校尉请来。”
虽不知京中形势, 但素知司礼监手段残忍。听他要找祁通,翟布忙道:“将军重情义,没有当场处置祁通, 是打算留他活口的。”
“我不杀他,可将军如今中毒,危在旦夕。需他去寻解药。”
如此,翟布也不多言,自去寻祁通。待他走后,宋宜之才问两个弟弟。
“祁通此人如何?”
宋子晋与曹温茂对视一眼:“祁通他很仗义, 就是平时有点鲁莽。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说他是细作,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事实如此, 信或不信都无法改变。
不是陈锦墨因他受伤,宋宜之或许根本不会多事:“他是与不是,都与我无关。只要公主无恙,我亦不会与他为难。”
这语气, 两兄弟对视一眼, 压下疑惑。曹温茂先开口:“收到了母亲家书, 这几年劳烦兄长一直照顾, 还将两位姐姐救出来。父亲说您一人在宫中已是委屈不易,嘱咐我定要助您。”
说是这么说,分隔两地曹温茂也没什么能帮他的地方,宋宜之摆手:“你若真想助我,就保护好公主。不要让这次的事再发生。”
这下曹温茂终究是没忍住问道:“所以,将军真是我们嫂子?”
喝药的空当,宋宜之听到这一句,呛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停,尴尬之余还是低声回答:“是。”
两兄弟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一时半会儿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然而陈锦墨如今躺着,宋宜之并没心思理会他们,等祁通进来。
主将昏迷不醒,翟布也不想处置他,甚至军营中都没人知道他是细作这事,所以这几日祁通并没受苦。可他终究逃不过内心的谴责,这几日因为愧疚不敢靠近陈锦墨营帐,便睁着眼睛枯坐着等她醒来的消息。
那时,陈锦墨问他,可曾将她当做大哥。
这一声大哥祁通叫了四年,怎么可能是假。若不是国在中间隔着,祁通绝不会背叛陈锦墨,更不会害她。
见到他时,宋宜之便知道为何众人不信他是细作了。这人面相太憨厚,根本没有心机,几年前武举见了几面,除了力大外没有任何印象。几年后再见亦是如此,胡国选他怕是想走出其不意的路数。
“你是胡人?如何混进羌国?”
祁通想也没想就回答:“我是胡人,出生时无父无母,被送来羌国长大。我们那一条街都是和我一样的孤儿,有人抚养我们到十岁,便让我们出去各自谋生。后来我上山做了几年山贼,再到被朝廷诏安参加武举,这些你们应该都查得到。”
暗道问这人的话可比问缉事司里那些人容易,宋宜之不过开口一句,这人便都吐了出来。
末了还正色道:“但你别指望我告诉你我的同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