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搬过来了,他也该答应太子的邀请,就任太子东宫右卫率了。当然,在上任之前他得先去国子监办理退学手续。
中午回到家,他才发现顾家来人,顾家人一点不摆架子,赔完不是就利利索索地退掉了霍大哥和顾潇潇的婚约。
终于解决掉这个麻烦,霍大哥心情明显不错。
哥俩看望过断了腿就在床上哼哼呀呀个没完的霍大老爷——霍大老爷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去南家提亲。出了正院的门,他俩便一起去了容道远的书房。
霍大哥开门见山,“你要去上任了?”
容道远给便宜大哥倒了杯茶,“嗯。”
霍大哥接着问:“你是想到时候……趁乱报仇吗?”
容道远把茶壶放在小茶炉上,“你果然懂我。不然咱们兄弟借口云游,离京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他又塞给大哥一个手炉,“明摆着太子更得世家们心意,皇帝玩了一出花活直接玩没了一大截人心,两相对比,皇帝绝对忍不了太久。”
“是这样。”霍大哥也叹息一声,“常有两相争斗不涉家人一说,皇帝直接对世家子弟出手,委实过界了。”
“有一说一,皇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Yin差阳错的结果……不提突如其来的刺杀,世家子弟的伤亡情况超出了他的预计。如今他不方便甩锅给二皇子,就只能弄出一堆所谓的人证物证,让太子来承担这个责任,同时他又不能给太子太多联络世家们的时间。”容道远顿了顿,又说,“万一大家都是利索人,不必过年呢。”
霍大哥:……这是早死早超生的意思吗。
在冬月的最后一天,容道远到东宫“上班”去了。
东宫卫率之中有约莫一半都是世家子弟,其中再有一半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家人参加了数日前的冬狩,因此容道远上任,居然没人要来给他下马威。
容道远顿觉无趣的同时,完全没有放松给麾下将兵的训练——当然,他的“不放松”和前任的“不放松”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上任的半个月里,他一直在主持练兵,对拉帮结派丝毫不感兴趣。
太子和顾潇潇冷眼观察了几天,都觉得十分满意。
话说顾潇潇退掉了和霍大哥的婚事,也拿回了当时定亲信物,太子便找了个良辰吉日上书,请求皇帝为他和顾潇潇赐婚。
这几天皇帝一直忙着调兵,在案头上看到太子的折子,怒极反笑,“他倒是有脸。”抓起朱笔就提了俩字不准二字,又叫内侍上前,“把折子摔在他脸上,问他怎么有脸?”
内侍行礼后揣着折子跑了。乾清宫中当值的内侍宫女一时间噤若寒蝉。
皇帝给太子没脸的消息,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快人尽皆知。
跟许多人预料的不一样,太子被皇帝的内侍用折子砸了脸,他反而不骄不躁,心彻底定了下来:也就是说开弓没有回头箭,逼宫他做定了。
倒是顾潇潇抱着太子大哭了一场,然后水到渠成地发生了点什么。
在皇帝打脸太子的转天,趴在步辇上的二皇子找上门来。
容道远这天正好授命巡视东宫,见到横着到来的二皇子还主动打了招呼,“殿下状态好了不少。”
二皇子令内侍停下,他转过头,端详了一会儿,“是你啊……难得清醒一会儿我来跟太子聊聊。”他笑着道明来意,“当时你都看到了是吗?”
容道远知道二皇子指的就是皇帝那下意识地一拽,“好多人都看到了。”
二皇子微微点头,“看来不是我的臆想。”顿了顿他又嘀咕起来,“我为什么发病这么快?”
容道远真看不上二皇子,但二皇子总有做个明白鬼的权利,“殿下,那宫中秘药猪吃了都要发狂。”
二皇子一怔,表情骤变。
太子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没把容道远和二皇子对话听个完全,却也至少听到了一半,“二哥。”
二皇子落下泪来,捶着步辇哽咽道,“我这一辈子竟都是个笑话!”
太子见状也很难不动容,他上前拉住二皇子的手,“谁说不是……”
兄弟俩同病相怜,抱头痛哭。
看到兄弟俩当众和解,容道远知道皇帝快坐不住了——他是旁观者,比许多局中人看得清楚得多。
皇帝这阵子动作不小,一直在持续调兵。
禁军和边军每隔一段时间调动一次,这是常规Cao作,但皇帝接连下令,让寒门以及中小世家出身的主官以及他们的部队来京,个中意味也就昭然若揭了。
对子侄均在军中供职的顾家、南家和赵家而言,他们压根不把皇帝的小人之心放在眼里。
除了顾家,南家和赵家只是偏向太子一点,毕竟皇帝实在太屑了。至于忠于太子,更是无稽之谈……太子连打算给什么好处都还没提到过呢。
明面上又平静了大约半个月,容道远在这几天巡逻的时候远远望见皇帝好几回……他只能说皇帝重压之下犯错的几率越来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