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没怎么长高啊。
“你之前说你是贝海国本地人,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之前贝海国不是发生了凤凰坠天的事情吗?凤凰神女从凡人井跳下,正好坠落在贝海国;凤凰磐涅的天火直接将整个贝海国,以及贝海国附近的海域都全部烧干,连只活的蚂蚁都没有留下。”
谢乔乔点头:“我知道。”
张雪霁:“……唉?”
谢乔乔:“凤凰坠天的时候, 我在学堂院子里给桃花树浇水。那时候我不知道是凤凰掉下来了, 后来才知道的。”
惊险到命悬一线的事情, 从谢乔乔嘴里说出来, 却十分的风轻云淡。
她的马尾一直都扎得很潦草,额前和脸颊边总是落下不少碎发。以前张雪霁以为是这样可以修饰脸型,显得人好看些——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的中洲,都有女孩子喜欢在颊边留点碎发。
但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因为谢乔乔离家之后,只会给自己扎马尾的缘故罢了。
谢乔乔沿着青年走过的方向,开始往前走,张雪霁一时无话,也只好跟上。他平时原本有很多话可以说的,但此刻看着谢乔乔的背影,张雪霁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也什么都不敢说。
二人走过海滩,进入村子。
村子里的房屋一座挨着一座,现在应该是晚饭时间了,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出炊烟。
粟米和海鲜的香气从半掩的门窗里飘散出来。
小孩子们拖着渔网,没有上尖的鱼叉,打打闹闹的从小路上跑过。他们都看不见谢乔乔和张雪霁,也碰不到他们,如同幻灯片投影似的从他们身上穿行过去。
只有在碰见前面那青年时,一些较大的孩子们才会主动驻足,老老实实的向对方作揖:“谢先生好——”
青年笑眯眯的摆手,从谢乔乔背着的书箱里摸出几块油纸裹着的方糖,分给小孩们。
小孩们立刻眉开眼笑,很有脸色的也对谢乔乔笑:“谢谢乔乔姐!”
少女皱眉,抿唇,下意识的往青年怀里躲。青年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乔乔要说不客气。”
谢乔乔小声而快速:“不客气。”
她说得太迟,小孩子们没耐心等那句‘不客气’,又热热闹闹的吵着跑去别的地方玩儿了。
谢乔乔低头不语,手指揪着青年肩膀上的衣服布料,把那一小块布料拧成了麻花,又松开手。
青年还是乐呵呵的,从书箱里掏出一块方糖,塞进谢乔乔嘴里。
谢乔乔嚼着方糖,一边脸颊因为咀嚼食物而鼓起,表情认真的征询青年:“我下次是不是应该回答得更快一点?”
“好像也可以。”青年也露出思索的表情,但很快,思索就变成了灿烂的笑意。他举高谢乔乔转了一圈,夸奖她:“不过今天乔乔和老师以外的人说话了,进步很大啊!”
“为了奖励乔乔,今天老师不做饭了,我们去镇子上下饭馆怎么样?”
被举高的少女眨了眨眼,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是为了奖励我,还是因为老师不想做饭?”
青年笑嘻嘻耸了耸肩:“二者皆有。鱼与熊掌,自然要兼得才最好嘛!”
他抱着少女半路改了方向,往村外道路走去。
这次谢乔乔没有跟上去——张雪霁也跟着停下脚步,问:“我们不跟上去吗?”
谢乔乔摇头:“老师每次带我去吃的馆子都不一样,我不记得他那时候带我去吃了什么了。”
没有印象的记忆,幻境无法制造出来。
张雪霁明白了她的意思,干咳一声,连忙带过这个话题:“那我们去逛逛其他地方也行。”
谢乔乔:“那就去学堂吧。”
她带着张雪霁沿小路走,七拐八拐,最后二人停在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面前;此刻张雪霁大概明白了谢乔乔以前说自己是收租的是什么意思了——房子确实挺大的。
前厅的房间都被打通了,改造成前后两面相通的学堂,里面整齐的摆着桌椅。但桌子上的课本和毛笔就摆得不那么整齐了,张雪霁甚至还看见一本三字经下面压着张画满乌gui的草稿纸。
他把那张画满乌gui的草稿纸抽出来,看见每个乌gui上还写了名字。
张雪霁粗略扫了一眼,找出至少八个错别字。
他乐了,抖了抖那张草稿纸:“这位置坐的是谁啊?字写得跟狗爬一样。”
谢乔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是我的位置。”
张雪霁沉默了两秒,侧过头,看着谢乔乔,无比诚恳:“乔乔同志,你这手字写得还挺可爱,像小狗跑步似的。”
谢乔乔:“……实在夸不出口的话,也可以不夸。”
张雪霁干咳一声,把草稿纸原封不动的又放回去了。
学堂紧挨着檐廊,然后是个方方正正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