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掌心流出的鲜血逐渐被蝴蝶吸食干净,昆虫的口器试图钻入那道狰狞伤口中的时候。谢乔乔用两只手指捏住了蝴蝶的翅膀,把它从自己掌心捏走。
赤红色磷粉随着蝴蝶的挣扎,落满了谢乔乔的手指。
她垂着黑沉的丹凤眼,语气冷淡:“修为不足,不可贪心。”
蝴蝶挣扎的动作一顿。
谢乔乔松开手——蝴蝶振动翅膀,绕着她飞了一圈,又翩翩然落在她肩膀上。但谢乔乔已经不再管它,自顾自闭上眼,继续打坐调息。
很快就脚步声靠近,谢乔乔睁开眼,抬头,与走过来的张雪霁对视。张雪霁向她笑了笑,在她面前蹲下来:“你怎么不去那边包扎伤口?”
谢乔乔:“寻常伤药,对我不起作用,等它自己愈合即可。”
张雪霁叹气:“乔乔同志,你要不要把‘美强惨’这个词汇诠释得这么彻底啊?”
谢乔乔疑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用来形容美丽强大但是又很凄惨的人。”
谢乔乔板着脸,有理有据的反驳张雪霁:“但我并没有很强,也并不凄惨。”
张雪霁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先反驳说自己并不美丽呢。”
谢乔乔:“我们村子里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夸我生得很好,全然挑着父母的优点继承。”
张雪霁笑得更厉害了。
但那笑容又并非嘲笑——他只是单纯的因为谢乔乔这些话,而觉得开心,所以就笑得很厉害。
他从自己袖子里拿出医疗箱打开,然后向谢乔乔伸出手:“来,手给我。”
谢乔乔:“我说过,寻常药物,对我不起作用。”
张雪霁面色一凛:“我们俩什么关系啊?我可是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我能给你用寻常药物?行了行了,快把手给我。”
谢乔乔‘哦’了一声,把受伤的那只手递给张雪霁。
手心上的血已经被蝴蝶吸干净了,但翻卷开的血rou看着仍旧很是吓人。在魔窟里的时候,谢乔乔一声不吭,也没有说自己受伤了,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手心还有伤。
也就借手帕给谢乔乔擦血的张雪霁发现了。
他拉着谢乔乔的手腕,熟练的给她上药,包扎。
张雪霁:“纱布要不要包薄点?我听他们说,剑修手上纱布包多了,影响练剑的手感。”
谢乔乔:“多与少都可以,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张雪霁忍不住感慨:“我现在可以理解我高中同学为什么每次都特别想打我了。”
因为其他剑修听了谢乔乔这句话,估计也想打人。
很快就包扎完了谢乔乔掌心处的伤口,张雪霁把用剩下的纱布和伤药收回医疗箱里。
谢乔乔则收回自己胳膊——忽然,张雪霁瞥见她衣袖手肘处的破损。
他指了指自己的袖子:“乔乔同志,你这边衣服破了。”
谢乔乔伸手摸摸自己的袖子手肘处,果然摸到一个破洞。她疑惑的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划破的?杀病缘的时候?还是打戚忱的时候?”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但是对袖子处的破损没什么印象。
张雪霁:“要不要补一下?”
谢乔乔想了想,皱眉:“手肘那边,不好补。”
“我带针线了,顺手帮你补一下。”
他从自己袖子里掏出针线盒打开,里面什么颜色型号的针线都十分齐全——谢乔乔愣了愣,有点意外。
张雪霁自夸:“不是我吹,我补衣服这个技术,从我上辈子开始就是练家子,我家客厅的窗帘用了十二年,全靠我缝缝补补给它延年益寿……”
谢乔乔沉默片刻,真挚的夸奖张雪霁:“你真的很厉害。”
总是在她完全想不到的地方,点满各种技能点。
为了方便给谢乔乔缝袖子,张雪霁换了个位置坐——两人的距离骤然就拉近了许多。张雪霁对比了一下颜色,从里面挑出月白色的线,放在唇上抿了抿,穿过针眼。
他个子要比谢乔乔高许多,即使这样坐着,也要稍微低头才能帮谢乔乔缝胳膊肘那边的破口。
平时张雪霁说话总是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口吻。
但他在谢乔乔面前低头时,从谢乔乔俯视的角度来看,却发现张雪霁脸蛋还挺圆的。
毕竟才十六岁吧。
针线穿过衣袖布料,张雪霁把整个袖子翻起来缝的——这种手法对谢乔乔来说很陌生,毕竟她和老师都不是擅长缝补的人。
她给老师补的衣服还不如邻居家狗穿的百家衣。
老师给她补的衣服邻居姨姨见了心疼的连夜带谢乔乔去镇子上买新衣服。
大概就是这样不相上下的水平。
张雪霁缝补衣服时表情很认真,垂着眼,眼睫投下一小片扇子似的Yin影。
他嘴唇微微抿起,手掌垫在针线和谢乔乔手臂之间。
谢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