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隔壁李婶子就过来冯家喊人,“出大事了柳妹子!”
柳氏忙不迭披上衣服出来开门,“啥事啊李姐姐, 俺家昭昭正休息呢, 你小点声。”
知道柳氏将沅昭看得比眼珠子都疼,李婶子也没计较她说话的语气, 只一脸焦急地压低声音,“你家老三,叫族老们给绑起来,现下正在空地上定罪呢!”
“老三?”柳氏反应了好半晌,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这么个人。
不怪她将二房三房的人抛到脑后去, 实在有原因的。
眼下正值年关, 自家的豆腐在镇上卖得火热, 普通人家都是五六斤的往家买,稍微殷实些的商铺老板一定就是几十斤, 镇上独一家的酒楼也同自家签订了一日二十斤的单子。
家里这几口人简直要忙疯了, 只顾得上做豆腐卖豆腐, 哪还管得了其他破事。
再说自打分家后收粮食那回, 二房三房可从没有来过老宅,为数不多见的几次面还是在族里的大会上。
柳氏向手心哈口热气搓了搓追问李婶子,“可清楚是何缘由?”
虽早就分了家, 但三房的关系还在, 若真是饶不得人的事, 多半也会牵扯到她们做爹娘的。柳氏寻思着老三都被族长绑起来了,可见他犯的事不小。
李婶子投给柳氏一个同情的眼神, 天可怜见的, “唉, 我只是听说,同县令告密的人就是你家老三。”
柳氏:“……”今天必须断绝关系!
扭头,柳氏扯着嗓子将家里人全部喊起来,独留下春草和沅昭后,几人风风火火朝村里最大的那片空地去。
东边的日头刚冒出脑袋,天擦亮的时候,村里空地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没有几天睡懒觉的日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几天,结果就遇到了大事情。
见柳氏她们过来,围着的村邻连忙让开路,面上却带着不满和愤怒。
“冯大山,你瞅瞅你家老三干的好事,他咋就那么见不得族里好呢?”
“要不是他将神药的事情说出去引来了外人,河神至于降下天罚还收回神药么?”
族里可还没人服过神药,就让冯老三这蠢货给搅和没了。
“就是,咱可真没想到冯老三心思这么多,他这是怨恨咱族里不让他用神药呢?”
“自己得不了好也不让别人得,亏咱们还是同宗同族的兄弟,心咋这么毒?”
听着这些人愤怒的话,冯家人脸色沉沉,冯大山径直走到跪在人群中心的冯友耀前,一脚冲着他心口踹过去。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柳氏跟着甩了一巴掌,“蠢到没边的东西!你脑子是走路上摔出去叫大黑吃了吗?”
被点到名的大黑,是族里养的一条看村的狗。
有人不高兴地反驳,“婶子你怎么说话呢?咱村的大黑也挑嘴得紧,不是什么都能下口!”
夫妻俩拳打脚踢一阵,见冯友耀身上的伤差不多能看了,冯友光和大王氏上前将人拉开。
看着垂头带彩的自己三弟,冯友光心里感受复杂。他总以为自己对两个弟弟的秉性了解够多了,然而每当这时,他们总能做出超出他了解的事情来。
族里如二宝一般的垂髫小儿都知晓,听大人的话听族长的话,绝对不能将神药的事情往外说。
怎么老三他就不听呢?
他是没脑子吗?
冯友光想说,还真是。但他又认为,冯友耀不仅蠢,他还毒。
他将事情禀告给县令之前,就没想到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还是他只顾自己,只要自己能从县令手中拿到好处,根本不管族里人如何?
冯友耀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青紫的一张脸,表情带着讨好,“大哥,三弟知错了,三弟真知道错了。你就帮我同族长求求情,我以后一定只听族里的安排!”
看他这副样子,哪是知错了?
冯友耀摇摇头,满心遗憾,他这是被打怕了,也被吓破了胆子,生怕族长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冯氏。
柳氏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视线在人群中晃了一圈,拧起眉头来,“老三媳妇儿呢?她怎么没过来?”
自家男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三媳妇儿竟然连个影都没见着?
不像话!
冯友光左右寻了寻,确实没见到他三弟妹,“她娘,你去老三家喊人过来。”到底是三房的事情,得有他们自个人在场。
大王氏看了眼柳氏,见她点头才转身朝三房家去。
打了打了骂也骂了,族长咳嗽一声,“大山,你家老三告密是县令大人亲口所说,我这个老头子没冤枉他。”
冯大山羞愧低头,“老族长说得是。是侄儿没教好。您说该如何处置,是关罪室还是逐出冯氏,侄儿都听老族长的。”
族长捋着胡子,对冯大山的态度十分满意,好歹这个做爹的不算糊涂。
可冯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