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郎看着里面浑然不知一切的人,忍不住心疼:“可表妹尚且未醒,这种事等她醒了再问也不迟,母亲这时候趁人之危恐怕不好……”
“你怎的口出此言?”二夫人拧眉。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倒好,只是定个婚便为了陆雪衣跟她唱反调了.
这是从前哪里有过的事?
“我这般还不是为了你?”二夫人提高了声音。
“我不需如此。”崔三郎已经听腻了她这样总是为他好的说辞,“母亲,你这样私下里检查若是叫表妹知道了定然会心存芥蒂,有伤我二人感情,往后成婚,更是不利于夫妇友睦,你快叫文妈妈回来,万不可如此了。”
二夫人打从心眼里就没把陆雪衣当成是她的正经儿媳。
一个好拿捏的侄女,她知道了又如何?
“她不敢有微词的。”二夫人果断地道,“再说,即便是当真出了事,你问她,她就会说实话吗?”
“表妹心地善良,为人诚恳,她自是不会骗我的。”崔三郎对陆雪衣极有好感,“再说了,我这身体……又如何能多要求她?”
这话简直是往二夫人心窝子里戳。
这些年来她一直觉着是自己当初造孽,天降报应降到她儿子身上了。
如今儿子竟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愿意委屈至此,二夫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争了这么多年,瞒了这么久全都是无用功,都还回去了,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你不许这般看不起自己,二郎不是说了为你去南疆找大夫了,我听说已经有了消息了,你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莫说是陆雪衣,更好的贵女娘也可以为你寻到。”
二夫人心疼地劝他。
崔三郎一听却愈发不高兴:“既已定下了表妹,母亲何故还要再寻别的贵女,如此一来,母亲又将表妹置于何处?”
“你莫要这般死板,以你的身份原就该值得更好的,陆雪衣不过是解解燃眉之急罢了。”
二夫人自己便是这般过来的,她的婆母便不喜她。等她要成婆母的时候,坦诚地说,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这般。
否则,看看二老爷的仕途便知了,一直被大房压一头,如今,又要被大房的儿子压,永无出头之日。
“母亲。”崔三郎指尖发凉,头一回感到可怕,“这是我成婚,非是你,我已择定了表妹,便是我的病好转了,也绝无悔婚之意。”
“你……”
二夫人不知他为何会生就这么一副榆木脑袋,分明她自己是一个极其灵活钻营的人。
母子俩争执的时候,声音吵醒了雪衣。
她一醒,发觉自己的领口已经被解开了,身旁还杵着一个垂着头的仆妇,再听见外面的对话,心底顿时拔凉拔凉的。
原来姑母竟是要趁她睡着的时候检查她的清白。
她实在没有想到姑母竟会做到这一步。
仅仅是失踪一夜她都已经这般在意,若是发现了她同二表哥的私情,姑母定然是能做的出灌药的事情来的。
雪衣顿时遍体生凉,那股濒死的感觉逼得她呼吸都疼。
而三表哥的性子太过软弱,恐怕是难以争过姑母的。
雪衣闭着眼,眼皮不停的乱颤。
但这时候若是睁眼阻拦,反倒会叫姑母生疑。
若是不醒来,文妈妈一旦再往下拉下一点,便能看到她胸口处的吻痕。
雪衣焦虑地不知该怎么办,藏在被褥里的手几乎快把被单抓烂。
门外,果然,崔三郎与二夫人争执了片刻后,败下了阵来。
“……母亲若是想查便查吧,总归我同表妹在你面前说话都毫无分量。”崔三郎抵着拳咳了咳,“这样的日子,即便是病好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在威胁我?”二夫人罕见地动怒,“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尽心吗,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的就被迷了心窍?”
“我连替未来的妻子说句话都不行,母亲哪里是为了我好,母亲是怕我死了,往后五弟继承了二房,把你架空吧?母亲究竟是为我,还是舍不得苦心博来的权势?”
崔三郎也气急,他这些年虽在卧床,却也不是不知道母亲这些年来的筹划。
“你竟然为了她这样顶撞我?”二夫人心口被气得发疼,“我今日偏要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当真值得你这般相信。”
二夫人说着便要亲自进去,她正跨进了门,不远处的回廊上忽传来了一个声音。
“二婶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崔珩。
他步伐稳健,身后似乎还带着一个人,当瞧见崔三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他脚步微顿,问询道:“出了何事,三弟何故这般动怒?你的病可生不得气。”
“无事,只是与母亲因琐事争了口角。”崔三郎掩着唇答道,额上却止不住地冒汗。
二夫人一见外人来了,自然不好扬家丑,只道:“是为了喝药的事,二郎总嫌我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