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雨势太大,上山艰难,下山也危险。
众人试了试无法前进, 便撤了回去就地扎营, 想等着雨势减缓之后再上山。
然而他们没想到,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夜。
山洞里。
因是洞窟,上面皆是石壁,回声格外明显,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能放大数倍。
偏偏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府里拘束的缘故,崔珩格外的放肆,雪衣听得格外心惊。
幸而有外面磅礴的雨声做遮掩,她才能不承认那声音与她有关。
但即便铺了大氅,地上的青石还是太硬太凉了,硌的后背极不舒服。
当她忍不住冒出泪,伸手垫了垫后背的时候,崔珩才终于顿住,抚着她的后背沉声问道:“刚才除了手脚,后背也伤了?”
雪衣含泪瞪他。
他分明知道不是的。
手脚是被藤蔓磨伤的,后背则是被他生生磋磨的。
“当真伤了?”崔珩问。
方才他里里外外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身上出了手腕和脚踝的擦伤,并肩上的一点淤青之外,并没什么大伤。
雪衣却觉得羞耻,抿着唇喊疼。
崔珩当真以为她伤了,拥着她不再动了,将她翻过来看了一眼后,他又皱眉,不虞地看着她:“不是好好的吗,喊什么疼?”
“皮不疼,rou疼。”
雪衣小声道,伸手勉力身后绕过去,揉了揉自己的肩胛骨。
“你有几两rou?瘦的骨头都凸出来了。”
崔珩淡笑着,拨开她的手。
“哪里瘦了?”
雪衣觉得这几个月仿佛又丰腴了不少,再说了,他语气那么嫌弃,抚着她的手可没拿开。
“谁让你勾我?”
崔珩非但没收,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她的后背。
后背被他的抚的微微发热,当那手落到腰窝处时要往下的时候,雪衣立马心生警惕,按住了他的手臂:“我没!”
“是,你没。”崔珩笑了。
她没勾,她是勾人不自知。
微微上挑的双眼一看过来,便激起人无限的破坏欲,想让人把她揉碎,把她那双眼里揉出更多的眼泪。
崔珩忍着捏断她腰的冲动,双手上移,只舒缓地顺着她的脊骨的滑动着:“我帮你揉揉肩?”
他这样抚着她的背,雪衣总觉得像是在逗猫一样,别扭地打掉:“不用。”
“不高兴?”崔珩看出了她的低落,一指抬起了她的下颌,“帮你揉肩你还不高兴?”
这哪里是揉肩的事?
雪衣莫名觉得屈辱,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转过来,好好说话。”崔珩将她埋着的脸掰了起来。
雪衣不知为何,今晚自从被他救了之后心里仿佛有两股火在窜。
一股是在提醒她要感激,另一股又觉得被玩弄格外屈辱。
偏偏崔珩还逼着她开口,她一赌气,便扬着脸将心里的火气问出了口:“你将来娶妻后也会这样对我吗?”
“什么娶妻?”
抚着她的手停下,崔珩顿住。
“没什么。”雪衣却后悔了,不肯再开口。
“你是听见什么传闻了?”崔珩问。
雪衣抿着唇不答。
崔珩一看便知晓了,大概是郑琇莹那件事。
郑氏的确有这个念头,母亲也并不反对。
然而郑琇莹曾是兄长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虽未正式下聘,但两边都默认了许多年,崔珩早已把郑琇莹看成是嫂子,根本没有娶她的打算。
此次郑琇莹之所以来,也是因着兄长死后三年她都未嫁,眼看着这成婚的年龄就要耽误了,郑氏族老与崔氏一商量,才暂且将人送来,打着商量商量的意思。
但这样易妻的行径毕竟是不光彩的,崔氏尚且在犹疑。
且崔珩刚刚出孝,便立马要娶兄长的未婚妻子,实在太过令人诟病。
因此尽管郑氏依旧想与崔氏联姻,崔氏这边的口径却尚未达成一致。
而且归根结底,大房父子都不在了,还得看崔珩的意思。
“你想多了。”崔珩冷声道,“在你眼里,我难不成就是夺兄弟之妻的匪类?”
雪衣没敢直接点头,但眼里分明写满了。
如若不是,那他没退的是什么?
雪衣偏头,难不成,他当真是好心地帮三弟“照顾”未婚妻吗?
崔珩被她黑白分明的眼一看,忽然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
其实说到底还是不够在意罢了。
若是陆雪衣当真是大哥的未婚妻,他就一定遵循礼仪,绝对不会夺吗?
这念头一出,他方才还信誓旦旦,此刻却并不那么确信了。
但这假设不可能成真,那南疆的大夫已经找到了,三郎的病根本不需要冲喜,也根本不需要他夺,兄长更是已经埋骨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