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药热好,他们才同时察觉,之前用来喝药的勺子早先已是被师兄生生捏断。
师兄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更加不好意思了。
“我出去叫人再送一个勺子。”
他话音落,袖子又被扯住。
柳千千也不知自己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只盯着师兄直愣愣地开口:“这种时候,话本子里都是师兄给我喂药的。”
闻言,师兄像是一下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儿,他面上才突然爆红,抬手掩唇猛地咳嗽了几下。
他又扫了她一眼没说话,顿了顿,倾身过来慢慢扶着她同样坐起来些,拿靠枕垫在她肩膀后头,而后小心翼翼端着药碗递到她嘴边。
“热度刚好,不烫不冷。”
原来师兄理解的是这么个喂法吗?这不就是直接对着碗喝吗?可这……有什么好脸红的?
她古怪地失落片刻,但很快又觉得是自己太过上头得寸进尺,于是乖乖垂着眼睛就着对方的动作贴着碗边喝药。
药ye虽苦,却有花香,那股馥郁的芬芳带着一点温热的灵力滋养,顺着喉头滑下,仿佛整个人也跟着暖了起来。有点奇异,好像她右腕上的灵契也随之更加明亮,散发出淡金色的光晕。
师兄慢慢抬腕,等最后一口汤药下肚,她唇角漏渗了点药渍。
柳千千下意识抬手想擦,却是被师兄按住了动作。
他把空了的药碗搁回小柜上,轻声问她药苦不苦?
其实不太苦,更何况异香扑鼻,甚至还是师兄喂着她喝的,大概比起苦,更像是带了甜味,于是柳千千只摇了摇头说不苦。
没成想师兄再次转眸轻轻扫了她一眼,眼波流转间,漾出星星点点的微光。
“若真是在话本子里,你现在应该说‘苦’才对。”
嗯?
她还有些发愣,见师兄撑着塌边凑近来。
他吻上她的嘴角,把那渗流出来的药渍送回到她唇齿之间,转瞬拉开半丝距离,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低声开口:“傻千千,失落都写在脸上了。”
明明师兄也在脸红,可吐露的话语却带了点暗哑的侵略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喂药’是怎么个喂法?”
“但你还在病中,那般……那般又要磨蹭许久,你该好好休息。”
他说完,在柳千千依旧愣着眨眼的时候,又飞快轻轻啄了啄她的嘴巴。
“听话,亲一下,药就不苦了。”
这回,脸红的换成了柳千千。
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然而之后还有更让她脸红的话。
师兄撑在床侧的手正好轻轻压在她手背上,他温热的指尖摩挲着她的掌缘,像是有缠绕着黏糊糊的情丝晃来晃去……就是面对面这样近的距离,还是她熟悉的低磁嗓音,师兄垂着眼帘慢吞吞道:“方才……方才是我太冲动了,弄痛你,对不起,下次……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下次?
柳千千眼睛眨得更快,觉得自己脸热得有些夸张。
只贴着她说完这句,师兄直起身,眸底尚余羞涩,可唇畔却带了点清浅的笑意。
“那……千千好好休息。”看样子,他似是摸摸她的脑袋就要起身,可此情此景,柳千千真的好不舍得让师兄离开。
她颇得几分打蛇上棍的Jing髓,虽然还在脸红,却又一次抓着师兄的袖子不放,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何此刻胆子变得这么大。
“师兄是不是这几日也都没有好好休息?”
对方垂眸看她拉他袖子的动作,唇角更弯了,只再抬眼看过来的眸光软软:“我又不用睡觉。”
“再说,你那日醒了一瞬便一直昏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师兄和我一块睡吧。”
她再接再厉,转眼看见屋里案几上还摆着她前几日入梦前新研的东西,忙指着那处给师兄看:“有了那个,师兄就能好好睡觉了,不会听到旁人的梦境,再说,如今是白天,应也没几个人在做梦,不会嘈杂。”
话音落,师兄仿佛有些讶然,他循着她的意思把那个小巧的挂饰拿过来。
这东西看着普普通通,却是柳千千利用了之前制作梦盒的经验,在里头缠了捕灵网。
虽说人人梦境不同,要提取特定梦境是有些危险麻烦的事,不过若只是单纯想要屏蔽梦境,按理说只需把逸散出来的灵丝拦住即可。
其实天地皆有灵气,大家也都有灵力,只是不修行的普通人并不会加以察觉利用,而他们做梦时,也是体内灵气最为活跃旺盛的时候,因少了白日里意识禁锢,那些灵丝便会不知不觉随着梦境逸散而出。
若是梦中情绪再浓烈些,这灵丝便也会更加喧闹,对于师兄这样本就对梦境敏感的魇兽来说,自然会觉得干扰。
“这个是挂到帘帐上头的。”柳千千指了指帐顶。
师兄依言行事。
只等那拖着如意长穗的挂饰安稳垂下,柳千千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