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更想直接去奉宁县主的住处看看病人。
只是看这架势,要想见着县主,在这之前还要在正厅过王爷王妃这关?可不是说情况紧急吗?
纪敏之同剑心说话不过片刻,很快便引着他们往正厅走,只靠近时又低声道:“就按此前说好的。”
师兄点了点头。
入厅后,可见上首坐着一男一女,想来就是郡王夫妇了,师兄领着她端正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王妃。”
只是等她抬头,能很轻易地捕捉到二人面上有些微妙的神色。
西平郡王夫妇是出了名地不喜修行人士,也因此,许是不太喜欢什么神神叨叨的隐士高人,尤其他们俩看起来大概年纪很轻,并不像是什么十分有经验的医者。
“父王,这便是我说的那对师兄妹了,是我在陇西游学时认识的,他们师父据传是甘州当地有名的神医呢,不过后来隐入崆峒山。”
纪敏之也啰嗦太多,干嘛非要加一句隐入崆峒山。
果然,西平郡王的眉头皱了一下,再开口时声线便沉了下来:“你之前不是说是正经学医的?”
柳千千能察觉到某种身居上位的威压。
身旁的纪敏之倒是突地哑了哑,瞟了他们一眼,像是在想要如何接话。
忽略此刻情形,她倒是有点想笑,这家伙平日里叽叽喳喳,没想到其实在亲爹亲娘面前胆子这么小。
“禀王爷,草民和师妹确是正经学医的,家师乃甘州隋姓神医,师父隐入崆峒山也是因为年迈身体不适,并无他意。”
反正不是去进山修行——这应是师兄的潜台词。
之前听闻宗门医部的文寂长老有去甘州行过医,好像化名就是隋文寂来着,师兄这话应不算作假。
她只安静跟着师兄身后当个乖巧摆件,用余光静悄悄欣赏师兄面色沉稳地同郡王对质,甚至话都讲到识得什么草药,治过什么疑难杂症了。
只王爷面色仍是不愉。
她又扫了一眼,却见另一侧坐着的王妃面上已隐见焦急。
想必师兄也注意到了,又是一问过后,师兄拱手道:“既然我们二人已经来了,王爷何不先让我们探望一二?也是听闻奉宁县主情况危急,我们才会匆忙赶来,若是在此处误了治疗的时机,实在可惜。”
“是啊王爷,”这边师兄递过去一个话茬,王妃果然立刻接起,略略倾过身道:“王爷,他们来都来了,就让他们去看看灵之吧。”
可惜王爷本人看起来还是有些顽固,他的眸光陡然冲着师兄身后的柳千千袭来:“怎不见你师妹说话?”
柳千千:……
搞什么?突然点名?还以为这是在上大课被长老叫到似的?
她多少觉得这位王爷已经谨慎到略显古怪了,女儿性命安危在前,怎么还在这盘问来盘问去的?
“师妹性子闷,话也少,但医术Jing湛在我之上,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师兄这话!
柳千千脸上发热,有心去看,发现师兄面色端正,眸光清明,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说了大话撒谎的觉悟,正常得不行。他显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眼风往回扫了扫,甚至趁着众人不注意冲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真是……
“父王,灵之等不及了!”几步之外,纪敏之再次开口催促,一旁的王妃又多劝了几句,上首的郡王这才终于点头。
如此,他们才算是得了去到奉宁县主院中的许可。
相较起前院的轩俊壮丽,县主的院落显得小巧别致许多,这一路上草木山石都装点得Jing细,甚至有非常漂亮的小暖房,里头是在西北冬日难得一见的桃红柳绿花影摇曳,无一不透露着闺阁女儿的情趣。
“我妹妹身体不好,寻常也只会在府中转转,极少出门,这院里的东西便都是由她侍弄的。”见她目光四下梭巡,纪敏之在她身边解释起来。
柳千千点点头,心下对这素未谋面的奉宁县主有了不少好感,能侍弄出这样充满意趣的花木,想来奉宁县主并不是那种因为体弱多病便自怨自艾之人。
只是刚刚跨过房门,她便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憋闷之气,等再抬眼看,见屋内帘纱层层叠叠,几欲遮蔽视线,只能隐约瞧见是有人卧在塌上,塌边还立了一排素衣侍女。
这情形倒是惊到了柳千千片刻。
恍惚间,她总觉得有什么画面闪过,眼前花了一下,忙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下午没睡醒吧。
“怎么了?”耳边传来师兄凑近些的低声问话。
柳千千只摇头说没有事。
想来师兄也觉得屋里伺候的人未免太多了。
身后,迟来一步的王爷王妃已经近到跟前,柳千千听师兄很快回身禀道:“还请王爷王妃先遣散侍女,屋内不太透气,可能对县主不利。”
在王爷皱眉拒绝之前,王妃像是抢着先一步冲屋内打了手势,那里头的一队侍女便鱼贯而出,柳千千这才携师兄一起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