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气息萦绕在阁中,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将绿豆酥放在温宴面前,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又给家主倒了盏茶,便准备转身退去,离开这个令她时常感觉压抑与恐惧的地方。
忽然,耳边传来家主清冷的声音,吓的荔枝立即停了脚步。
“荔枝,去看看炉中香料烧完了吗?”
荔枝心下一沉,想着香料不是早晨才换上的吗,这才过了多久,烧完必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荔枝忽然反应过来,明白了家主的意思,连忙道:“是,大人,婢子这便去。”
揭开高脚青鸟镂空香炉的炉盖,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烧了小半截的香料。
荔枝将那香料掐灭,从袖中拿出一块揽月阁常用的香料,点燃放了进去,盖上香炉盖。
从始至终她都没敢去看温宴一眼,一直背对着她,生怕紧张手一抖就出了错。
待到高脚青鸟镂空香炉内升起袅袅烟雾之后,荔枝才退出了听雨阁。
她刚一出来,便看见站在院中向阁内鬼鬼祟祟张望的白桃。
荔枝白了她一眼,立即拉着她往门外走,边走边低声训斥,“你不要命了吗?主子在里面你也敢偷看,下次再这样我定禀告大人治你的罪。”
白桃被她拉着不情不愿的出了院子,走到转角处她恨恨甩开荔枝的手,威胁道:“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将来可是要做姨娘的人,我警告你少插手我的事。”
荔枝是一等丫头,白桃不敢对她怎么样,只好过了嘴瘾,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人的塌岂是那么好爬的?”看着白桃离开的方向荔枝用力甩了甩手里托盘上的水渍,呸了一声。
直到白桃走远后,她才转身往茶室走,迎面却碰上了回来复命的林值。
两人撞在一处,荔枝险些跌倒,林值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荔枝姐姐。”
荔枝摇摇头耳朵瞬间便红了一片,未敢说话低着头快速跑开了。
她这表现让林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后脑勺,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响起荔枝的声音, “小姐与大人都在里面,你还是晚些再去,那边点了安神香还有绿豆酥。”
安神香与小姐,这几个字一出现,林值立即就懂了。
大人这是让温宴快些入睡,不在这里打搅他看书呢。
要说这特制的安神香的作用的确是有催眠作用,但不至于让人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若要做到让人不得不睡觉,还得与那特质的绿豆酥一同使用,才能达到这效果。
林值点点头,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身子靠在较粗的一颗竹子上把玩着腰间的佩剑候着。
此时,阁中温宴正静静的吃着绿豆酥,还时不时的偷看这位不怒自威的兄长。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兄长手里拿着看了半晌的书竟然是个倒的。
啧啧,原来这样琼枝玉树的人也会走神啊,温宴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提醒他,“哥,你书拿倒了吧!”
赵彦辰怔了怔,瑞凤眼眼尾微垂,不动声色的将书倒转过来,捏着书的长指握成半拳隐忍着尴尬。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犯过这等低级的错误,却因为温宴过度的关心让他失了分寸。
头一回被人抓住错处,赵彦辰烦闷极了。
而那位罪魁祸首还双手托腮,乐呵呵的歪着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瞧他,丝毫都没有看出他的不耐。
他将书与汤婆子放下,长指在桌上扣了扣,冷声道训斥她,“赵温宴,你是赵府小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的端庄都去了何处?”
温宴吓的立即将双手收了回去,坐直了身子。
她抿了抿唇,很是乖巧的回答:“以后不会了,哥,我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了,还得慢慢适应,你就不要这么严肃嘛,我害怕。”
赵彦辰一时语塞,心下冷笑,你不是忘了,是压根儿就不知道端庄为何物。
一个乡下来的,他还妄想她能像大家闺秀一样,委实是有点可笑。
赵彦辰瞥了温宴身旁的绿豆酥一眼,没有接话,整个人冷的像是一块冰。
今日这药效实在是太慢了,都过了这般久,温宴还这么有Jing神。
兄长不接话,温宴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生气了吗?”
赵彦辰还是不答话。
被人晾在一旁的感觉委实不好受,温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框一酸,泪水便落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兄长不是说过他就只有她这一个妹妹,将她看的很重要吗,怎么就因为礼仪生这么大的气。
他给她的感觉像是个陌生人一般疏离,全然不像是兄长。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