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的人到紫宸殿的时候,着实将盛长福惊了一大跳:“嗳呦,不是说过上两天才好么,怎么这个时候就送过来了?”
敬事房总管亲自端着放了牙牌的木盘,嘿嘿一笑:“这可是后宫中的头等大事,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我的好哥哥,快进去帮我通传一下,好让咱们知道,这有福气的小主会是哪一个。”
“行行,你跟着我进去吧。”盛长福恢复了平稳的面色,一甩拂尘进了御书房。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是新帝登基后,敬事房总管第一回 进到御书房。
一想到敬事房被人说吃闲饭的日子就要过去,他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为了勾起沈陆离翻牌子的兴致,敬事房特意用难得的白木雕刻牙牌,描字的墨水用了偏褐的浓红色,蔓延在洁白的牙牌之上,像大雪之中,生长出的蜿蜒藤蔓,莫名有一种勾.缠的意味。
再配上深墨色作底的绸缎,是白与黑、红与白的映照纠缠。
很容易勾起人的欲.望。
而当这木盘被呈现在沈陆离面前的时候,沈陆离的眼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就落在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之上。
那一双总是淡淡的凤眼之中,燃起一团光。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容娇的名字,像在描摹着容娇的柳眉杏眼一样。
盛长福懂事地上前,一一为沈陆离介绍起上头的人来。
“……最后一位容选侍,原先是在御膳房做事的。”盛长福的声音四平八稳。
“这几位选侍,姿容可有保证?”沈陆离面上的神色不变,落在敬事房总管耳中的声音,却带着玩味。
竟是有点像先帝的意味。
“皇上您放心,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的人,一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敬事房总管嗓音中带着喜庆:“保准选哪一个,皇上都能满意!”
沈陆离作出沉yin的模样。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状似随意地翻过一张牙牌:“就这个吧,名字听着倒是挺好的。”
敬事房总管瞥了一眼,心中立刻就有了数,满脸喜气地退了下去。
在去长宁宫之前,他先拐了一个弯,去了一趟寿康宫。
“嘿,奴才赌对了,那个姓容的小宫女,果然是潜力无穷。”听闻敬事房总管的报告,唐公公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
“哀家知道了,你且将这件喜事,通知给容选侍吧。”冯太后慢慢悠悠地往香炉里面添上香粉,等敬事房总管走之后,才对唐公公道:“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回头哀家将那紫檀木的茶壶赏给你。”
唐公公有些激动地谢了恩。
孟嬷嬷为冯太后呈上一盏茶,低声道:“这样瞧着,皇上像是已经有些忌惮您了。”
若非如此,何必等到问完所有选侍的背景,才进行选择呢?
御膳房……算起来,是宫里面难得干净的地方了。
皇上头一回,选了御膳房出身的宫女,也有几分谨慎在里面。
“若非那群蠢货,连遮掩事情都不会,哀家也不必行此计策,皇帝更不会警惕起来。”冯太后嗓音未动,手却狠狠地往香炉里面放了一大把的香粉。
外戚擅养私兵、肆意践踏法规,甚至不将皇权放在眼睛里面。
只要不是脑子坏了的皇帝,都会对外戚有所防范。
更何况,现在的冯家,在朝廷上可谓是腹背受敌。
“那姑娘的确是个做宠妃的好苗子。”孟嬷嬷轻轻拍着冯太后的背,为其顺着气:“可惜不完全是咱们的人。”
冯太后却扬起了细眉:“便是要这样才好呢。就是这样,皇上才可能放下心来,好好宠爱一个并非是哀家一边的妃嫔。”
她浅浅地吹了一口气,就将护甲上沾染的香粉给全部吹落,露出红艳艳的宝石。
至于容娇——一个没心眼的小姑娘家,还不好骗么。
这花言巧语地骗人,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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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中,容娇细嚼慢咽地咽下了最后一勺水蒸蛋。
方才用晚膳的时候,媛儿非要服侍她用膳。
她觉得不自在,就叫媛儿下去用晚膳,她自己吃自己的。
幸好蒋双莲也是这个想法。
两个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晚膳。
柔嫩的蒸鸡蛋过着饱满的米粒,在容娇的舌尖上滚过。
这样嫩嫩的蒸蛋,还加了细嫩的rou末和虾仁末,一吃就知道是张御厨的手艺。
张御厨现今有许多的招牌菜,除非主子的特别吩咐,否则已经懒得去做一个小小的水蒸蛋了。
恐怕是为着自己,张御厨才破例做了一次。
好想回御膳房呀……
容娇觉着方才水嫩嫩的蒸蛋,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外头却忽然喧闹起来。
容娇看见有个宦官带着一堆人走了进来,对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