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嬷嬷手上有条不紊地收起各式各样的胭脂盒,还顺手递了一条shi帕子过来,提醒冯太后将嘴上红艳艳的胭脂给擦拭干净。
“皇上自从被太后您抚养开始,一直都对您表现得孝顺谦和。”孟嬷嬷嗓音地城。
冯太后斜扫了一眼孟嬷嬷,习惯性地露出一抹妩媚的、不以为意的笑容:“哀家知道你性子谨慎,可是你一直跟着哀家,没有嫁人,自然不晓得男人的劣性——只要在床上抓住了男人们,那这个男人可不就任你掌握了么?”
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更何况她那个养子还没有开荤呢。
只要她送了不同类型的美人过去,她可不信皇帝会做柳下惠。
到时候美人们吹吹枕头风,这朝堂不又把握在她们冯家的手里了么?
冯太后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嘴角的笑愈加妩媚动人。
可等刚出了帘子,冯太后就收起嘴角的笑容,改成蹙眉捂嘴。
加上故意多扑了一些粉,这样一瞧,还真有几分病重的模样。
随着冯太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唐公公赶紧露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孟嬷嬷则开始紧张地念叨:“嗳呦,太后娘娘,您可小心一些,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像从前那样日夜呆在先帝陵前祭祷了——您的心意,先帝自然会感知到的。您本来身子就不好,若是您病倒了,先帝可是会心疼的。”
这话说得倒是颇有水平,既点出冯太后对先帝的“情深一片”,又有点将“不孝”的帽子扣到沈陆离身上的意味。
——既然冯太后的身子本来不好,面对先帝这样的圣旨,沈陆离身为纯孝的新帝,怎么半点都不劝阻一下呢。
听到孟嬷嬷的话,沈陆离只微微勾了勾唇角,转瞬间就将那一抹不屑变作恭和:“儿臣见过母后。”
他话音刚落,冯太后就极为虚弱地应了一声,一副险些就要晕倒的样子。
沈陆离自然上去搀扶。
寿康宫的殿内早就布置好了极为舒适的床铺,冯太后一过去,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上头。
冯太后这下子不捂嘴巴了,转而变作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快来人去找太医来!”沈陆离也露出焦急的神色:“给母后看看,这病到底要不要紧?”
孟嬷嬷赶紧先去给冯太后倒水,杨嬷嬷犹豫了一下,和沈陆离短暂地目光相接之后,便下去了。
唐公公则是主动开口,去御膳房监督去了。
冯太后浅浅地喝了一口水,总算是顺畅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皇儿,你母后恐怕是要不好了!”
说罢,又狠狠咳嗽了几声,险些让人以为是患上了咳疾。
沈陆离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小凳上,双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远离冯太后的地方。
“母后千万不可这么说!母后如今芳华正茂,哪里就要不好了!”沈陆离皱着眉头,不赞同道:“母亲你且好好养着病,我将承恩公与承恩公夫人急召回来,给母后您侍疾。”
毕竟冯太后人是回来了,承恩公还拖家带口地留在碧州,与仅剩的冯家老大争族长之位呢。
而冯家老三,冯太后估计早就不在意了。
横竖也不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
冯太后闻言,倒是略微点了点头,喝完水后,气色也变得好了一点。
“嗐,这侍疾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哀家在这后宫中呆着久了,倒也习惯了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冯太后重新恢复了方才的虚弱姿势,望着沈陆离,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哀家就是想着啊,何时才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孙子呢?”
“这名门闺秀之中,暂时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哀家呀,想着给皇帝你,先选几个品行好的宫人,封入后宫。”
“先给这皇家开枝散叶可好?”
沈陆离微微勾了勾唇角,盯着冯太后缓缓道:“母后竟有此意——正巧,儿臣也有与此相关的事情,想要请求母后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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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娇在收拾好了要送出去的礼物,也编了个找不出错误来的理由。
此时,她正泡了一碗暗香汤,美滋滋地在做长命缕香囊呢。
容娇是在外头吃饱了回来的,此时睡了一觉,也并不觉得饥饿,正好少吃一顿,清一清腹部。
将颜色多样的长命缕打好之后,却有人敲了她的房门。
容娇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白术回来给她送早膳了。
唔,虽然她一点都不饿,但还是能吃下一碗御膳房出品的鸡汤小馄饨的。
“白术姐姐!”容娇带着笑打开了门,没成想在门外看见了一个讨厌的人。
容娇俏丽的笑容凝固在了面上。
唐公公笑眯眯地站在门外,黑瘦的脸上只让容娇看出“不怀好意”四个大字。
一扫唐公公的身后,竟是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宦官。
这是要强行绑了她过去么?
容娇的心头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