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白术去采杏花,白芷去采梨花,容娇则是去樱花那儿。
三人分开前,白术照旧是不放心地嘱咐容娇。
“樱花林靠着端庆宫,若是碰着旁人,可要早些避开。”
容娇听话地点了点头:“我都晓得的,姐姐放心吧。”
与白术二人分开,容娇一路朝着樱花林走去。
和桃花的娇艳不同,上林苑的樱花有种格外轻柔的美。
樱花瓣色泽粉淡,薄如蝉翼。
容娇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拾起好看完整的花瓣,再将其爱怜地吹吹干净,最后才放到自己的小篮子里头。
“容娇?”一个尖尖的声音忽地在容娇背后响起,叫容娇下了一大跳。
手上一用劲,那樱花瓣就碾作了香泥。
容娇一回头,对上唐公公深不见底的眸子。
这回不用白术在旁边提醒,容娇自个儿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
“唐公公也来逛园子么?”容娇行了个礼,努力平静说道:“我、我好像没有告诉过唐公公我的名字是什么。”
唐公公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性子瞧着这般纯真,倒也不是什么都意识不到的蠢货。
不过这样也好。
什么都不懂的人讲起话来费劲,爱自作聪明的人用起来麻烦。
容娇这样的性子就正好。
活泼纯憨,最能让人喜欢,也最容易相信旁人。
“我是来找你的。”唐公公慢悠悠开了口,压低声音说道:“至于你的名字,是江尚宫告诉我的。”
乍然听见“江尚宫”三个字,容娇有些怔愣。
姑姑告诉的?
若是提到旁人,比如姜德生,容娇懵懵懂懂不清楚,兴许就被唐公公给忽悠过去了。
但偏偏唐公公说到了江尚宫。
提及江尚宫,小迷糊容娇就迅速头脑清醒了过来。
她从小就跟在姑姑的身边,可没见过唐公公。
反倒是姜德生时不时来,对姑姑嘘寒问暖。
自然,她长大后明白了“对食”的意思,也就知晓姜德生频频到访的原因了。
姑姑也从来没有同她说过,有关唐公公的事情。
可见,姑姑和唐公公是不相熟的。
唐公公的话语里面,却透露着和姑姑交情匪浅的意思。
唐公公在撒谎。
容娇心中对唐公公抬起来的一点观感,瞬间又下去了。
可唐公公为什么要撒谎呢?
骗她又没有什么好处拿。
容娇想了半晌,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又忽然响起姜德生对自己说的话来。
“说是旁人问起,就说你和姑姑已经不来往了。”
“原来是这样呀。”容娇挤出一点笑容来,偏头作轻松的模样:“只是我与姑……江尚宫久不来往,没想到江尚宫居然还会提起我。”
唐公公认定了容娇傻得可爱,完全没想到容娇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
“江尚宫到底收养了你一场,纵然与你不来往了,也是念着你的。”唐公公笑得Jing明:“你姑姑觉得你在御膳房做事情没有前途,特意叫我提携提携你。”
容娇这下子是半点不信唐公公了。
装作被继续低头捡拾花瓣,容娇缓缓朝着前面走去:“多谢公公了,只是我在御膳房做得很好呀——我没有什么本事,只会揉面做菜的,恐怕离不开砧板居灶了。”
唐公公瞧出容娇有点不乐意和自己说话,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是提及江尚宫,让容娇不高兴了。
和收养自己的人不再来往,当初得闹得多难看呀。
啧啧。
于是乎,唐公公端出一点长辈的笑容,也跟在容娇后面走着:“这你倒不用担心。寿康宫的小厨房里头,正缺着人呢。我方才尝了尝你做的杏仁酪,很是可口,太后娘娘必然会喜欢的。”
容娇随意收着花瓣,轻声道:“我刚刚入御膳房才一年多,手艺浅陋,怎么能去伺候太后娘娘呢。”
如此意思的对话重复了两三遍。
唐公公有些恼了。
看着这样好骗,怎么他好声好气废了这么多口舌,都没有骗得对方同意呢?
“我可敢说,来寿康宫的小厨房做事情,不论是待遇还是额外的赏赐,都会比御膳房好不少呢。”唐公公的声音中压着点火气。
容娇这回正要张嘴拒绝,却被一声巨大的“扑通”声给打断。
唐公公也愣在了原地。
樱花林旁边是碧波荡漾的明镜湖。
隔着明镜湖,便是举办春风宴的端庆宫。
这声响,听着像落水的声响。
有人落水了?
可怎么没听见呼救的声音呢?
容娇拎着花篮,急急向湖边奔过去。
唐公公想要跟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