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点滋味忽略,他笑道:“这回竟然不是我头一个品尝的,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往后我便提着食盒,先到侍卫处那儿给你送过去。”容娇眨了眨眼:“往后要是有什么新鲜膳食,我也着人送过去给你。”
沈陆离不禁在心里头轻哼一声:如此一来,竟是便宜了路蕤那臭小子。
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这样想着,沈陆离便温声拒绝。
瞧着容娇还要开口,沈陆离赶紧端起碗,舀了一勺玉蝉羹放入嘴中。
虽然已经温热,但丝毫无损于粥羹的美味。
粥米被熬煮得格外软烂,几乎入口即化,而后流淌出鲜美的的汁水。
香菇口感极为丰润,独特的菌香丰盈整个口腔。除此之外,柔软的青菜碎带来了几分清爽。
其中最为惊艳的就是薄而鲜嫩的鱼片。
因着裹了粉衣的缘故,鱼片并未碎烂,反而吸收了整锅羹汤的Jing华,亮润润地泛着醇和之色。入口微微咀嚼,便有鲜美爽口的滋味触及唇舌,伴着鲜柔细腻的鲈鱼rou在嘴中绽放。
米香、菌香、鱼鲜香、蔬清香,四种截然不同的香气,都在这一碗粥羹之中融合交汇,令人停不下手中的勺子。
陆离用完一整碗玉蝉羹,只觉得胃中温暖舒服,不由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
“整碗粥羹都醇香鲜浓,不论是晚上还是早晨,品了这一碗粥,都会身心舒畅。”沈陆离赞道:“若是硬说不足之处,那便是从我这爱鲜之人的角度来看,鲈鱼的鲜味到底比不上那些海味——下回你做时,可以尝试加些瑶柱提鲜。”
容娇用心记下:“我都记得了,多谢你。”
“这红肿瞧着好一些了,没那么吓人了。”沈陆离认真瞧了瞧容娇的脚踝,放心道:“你回去,可方便涂抹药酒?”
“方便的——白术和白芷姐姐还在那儿等着我的玉蝉羹呢。”容娇瞧了瞧自己案板上、未曾下锅的“玉叶”,道:“我那儿还有一锅没煮呢。”
正说着,容娇就动了动腿,大有想下地之意。
“不许乱动,小心再崴着脚。”沈陆离皱起眉,直接按住了容娇的肩膀。
有极柔软的触感传来,叫沈陆离忽地从掌心升腾起几分灼热来。
他眼睫一颤,松了手。
肩角纵然圆润,但到底有些单薄了。
瞧着光有些新鲜的首饰还不行,竟也要添一些补品才好。
沈陆离暗暗思量着。
窗外有低低的铃铛声传来。
沈陆离眼神一闪,对容娇低声道:“你不着急——我瞧着那锅中还有大半的粥羹,应当够你给两三个人做宵食了。我等会儿帮你盛好,你带着回去吧。”
“至于剩下的食材和收拾御膳房的事情,我找人帮你做了。”
容娇想了想,这也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她向沈陆离道了谢,便道:“有两碗我自己带回去就行,还有一碗是给住在御膳房西边院子里,专杀鱼的喻公公的。”
“好,我都会送到的。”沈陆离的温和笑道:“侍卫队那里恐怕还有事情,我先回去处理,再请认识的宫女将你送回去。”
“好。”容娇抿唇点头,模样乖巧得不得了。
沈陆离笑了笑,向头回那样道:“那么,回见,容娇。”
容娇扑哧一笑,也回道:“回见,陆离。”
灯珠之下,容娇眉眼清凉,笑意盈盈,眼角因为痛楚微微泛着红,夹带着几分雾气。
娇怜极了。
沈陆离忽然生了不想离开的心。
但只再深深笑望了容娇一眼,他便点头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低低的铃铛声仍在延续。
沈陆离辩了辩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见沈陆离到来,路蕤送了一直在摆弄的镀银铃铛,将其放入怀中,向沈陆离弯身行了一礼。
“呦呦,可舍得从温香软玉中出来了。”路蕤挤眉弄眼道:“没想到真是被我说中了,里头真的稀世珍宝呢。”
“我可是远远地瞧了一眼,果然是个美人,怪道你一听李公公往御膳房来了,便要来看一看。”
“不许嬉皮笑脸。”沈陆离敛去了眼中的笑意,眨眼便是一副清冷模样:“那个老/畜/牲呢?”
听着嗓音,已然含了天子威怒。
提及李公公,路蕤亦是一脸嫌恶:“被我打晕过去,先送到慎刑司那边了——但我看他那副模样,恐怕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叫慎刑司严刑拷打,一旦罪证确凿,就按法律处置。”沈陆离眼中忽地透出一股冷色:“先着人废了他的右手右腿。”
他当时可瞧清楚了,李公公便是用右半边的身子,偷偷往容娇那里靠。
这老/畜/牲这般肮脏,他怎么敢!
沈陆离的眼眸深深沉下,心中是许久未有的怒意翻腾,几乎要咬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