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涩声道:“她生病了。”
顾言思闻言想起京中的怪病,当即警醒起来,道:“你说什么?”
摊主见她紧张,立即摆手道:“别怕,不是那要人命的怪病,她应该是染了风寒。”
顾言思松了口气,想了想道:“可是病得很重?我随你去看看。”
摊主当即喜道:“小姐是大夫?太好了,快随我来。”
顾言思当即说明自己只是会些皮毛,若只是一般风寒,自己可以一试。摊主哽声道:“京都的大夫都被抓走去给达官贵人看病去了,现下街巷禁行,我偷偷去寻了好几回了,都没找到大夫。小姐能帮忙看就已经很好了。”
顾言思心中酸涩,急忙跟上。
“娘子,娘子,我找到大夫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闻言起身掀开薄被坐起身,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小腹微微隆起,起身时小心翼翼地护着。比起上次在长街上见到她时,她显然消瘦了许多,面色有些发白,看着摇摇欲坠似的。摊主急忙过去扶着她。
“小心。”
顾言思上前细细看了看她的面色,问了症状,又细细诊了脉。
女子舌色浅白,初按脉轻如弦,再探却又觉细弱无力。
顾言思收回手,温声道:“夫人的确是染了风寒。”
小夫妻眼巴巴地看着她,摊主问道:“可严重吗,需要什么药?我一定想办法寻到。”
顾言思摇摇头,取出随身携带的针袋,道:“不必,现在城中寻药太过危险,且她腹中胎儿尚小,能不服药还是不服的好。我会一套缓解风寒之症的针法,正好能用得上。你去取一个小炉子,打一壶水烧着,我先给针消毒。”
“消毒?什么毒啊?”
顾言思看摊主愣住,扶额道:“就是给银针先用开水煮一会儿,没毒。”
摊主这才抱歉地笑笑,然后快速地将东西准备了过来。银针消好毒,顾言思谨慎地行完针,等了好一会儿才又给女子诊了诊脉。
摊主紧张兮兮:“怎么样?”
“比先前好些了,别着急,这不是一下就能好过来的。不过……”顾言思说到此处一顿。
摊主更紧张了,看着顾言思急道:“不过什么?”
顾言思摇摇头:“无事,就是注意之后不要再受凉就行。先好好养着吧。”
女子怀着孕,脉象上看她显然是营养不足的,但城中现下的情况,没饿死就已经是幸运的,更遑论要补身体。
摊主抱着自家娘子,显然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顾言思不好意思地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先前救我才是救命之恩呢。”
女子拍了拍自家夫君,虚弱地笑了笑:“谢过小姐。夫君,现在都过了用膳时辰了,你去拿些吃的给小姐。”
不一会儿,摊主便端着两碗稀粥来了,一碗较浓些的给了顾言思,另一碗他小心翼翼地送到自家娘子面前。
顾言思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碗里米粒只浅浅盖住了碗底,而自己这碗却有半碗米饭。她轻声道:“就我们有吗,摊主你呢?”
摊主看着她,咧嘴一笑,干燥起皮的嘴唇顿时裂开一条细小的缝,血珠冒了出来。
“你们吃,我已经吃过了。”
顾言思含笑将碗放到桌上,试了试自己的脚,已经能正常走动了。
“好了,我知道现下京中是什么情况,夫人怀着孕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我尚有事,就不久留了。”
摊主立即起身道:“不不不,小姐为我娘子治了病,怎么可以不吃东西?您别骗我,城中粮食都被禁军搜走了,我这还是费心偷藏的一点,若你出去,先不说危险,你到哪里寻吃的啊?!”
“我……”
顾言思正要解释,就听院外有人大声拍门,高声道:“开门,里面有没有人,快开门!”
三人同时紧张地看向院外,顾言思也顾不得解释了。摊主起身道:“我去看看。”
顾言思拦住他道:“不必,说不定是先前追我得禁军,你给我指条路,我从后边出去。”
摊主还要劝阻,顾言思直要道:“我要去取药方,那药方有极大可能能医治京中的怪病,真的不能耽搁了。”
“好,那我送小姐从后面走。”
事情重大,摊主不敢再拦,只叮嘱顾言思要注意安全。两人悄声靠近后门,后门处并无声响,拉开门,摊主指了路,顾言思便示意他回去。
顾言思按照他指的道,躲躲藏藏地出了这片乱地,终于绕回了大理寺附近。她靠在大理寺对面的后院墙上喘着气,开始担忧如何回家。
此处是关押官员所在之处,四周比起一路走过来时管得可严多了,可谓十步一人。这些人里极有可能有认得原主的,她需要更小心才是。
大理寺中,沈烬之正神色冷淡地看着眼前要冲出去的少年。陈文死死按住那少年,被他撞了好几下,气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