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容不情不愿摊开掌心,语气颇为不耐烦道,“要看便看!”
姜令妩一双翦瞳亮如墨玉,好似能看透人心,她端起李昭容的青葱玉指,抚上她手中曲线,朱樱轻启道:
“民女曾听闻西凉三公主不爱红妆,善舞枪弄棒,尤其是一手鞭法更是无人能及!
常年握鞭之人,右手五指根部与虎口处均有薄茧,可公主掌心柔滑细嫩,丝毫不见握鞭茧痕印,不知公主要如何解释?”
听到这些质疑,李昭容心头一跳,随即只敛了敛神色,冷冷扯着唇角道:
“为贺大盛朝陛下寿诞,本公主这几日以羊nai润手,去除掌心握鞭的薄茧,可没想到这竟成了你构陷本公主的借口!”
姜令妩仿佛是已料到李昭容如何应对,她明眸若星,灿然一笑。
“公主如此重视此次寿宴,想必定是处处均以崇高之礼相待,慎之又慎吧?”
李昭容高傲得扬起下巴,“自然如此。”
姜令妩讥诮看了她一眼,似不经意淡淡出声,“既如此,为何公主右手小拇指丹蔻,有两处参差不齐的缺口呢?”
李昭容蓦然看向自己手指甲,眼皮猛然一跳,小拇指丹蔻果然有两处缺口!
她随即稳住心神,冷冷一笑,“不过是粗心的奴婢偷懒耍滑,我一时也没在意。”
可姜令妩却不听她解释,再次主动掌握话语权,不给她喘息之余,再次言辞果决问道:
“公主你额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三公主面如无暇美玉,额上哪里来的伤?
听到质问声,李昭容心底蓦然一惊,她僵立在原地,明艳的妆容出现一丝裂缝。
“伤,什么伤?”
李昭容暗暗掐了掐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神色清明。眼看大功告成之际,她万万不能让人拆穿自己的身份!
姜令妩抿唇而笑,嗓音寒凉似六月雪。
“公主您很聪明,以描金涂花钿掩盖额间血痕,可若是仔细看,便能见到公主额间花钿中一瓣殷红,与其他花钿颜色明显不同。”
隔着较近的使臣仔细打量起李昭容的眉眼,只见她额间梅花钿,果真有道月牙形伤痕,只是这细微之差十分不明显!
若不是姜令妩刻意提及,只怕谁都不曾留心了去,他在心中不由得佩服小姑娘观察入微。
姜令妩眼底露出了然之色,她从善如流得说道:
“我瞧着公主额间血痕已凝血微肿,想来是在两个时辰之内受的伤,而两个时辰前,公主应该在鸿胪寺等候陛下传唤,又是如何受伤的呢?”
李昭容神色微微一滞,唇色都白了两分,她见无法抵赖,只微微抚上额头,随后将鬓发勾于耳后。
“这伤口是我上妆时,不小心以珠钗刮到的,这才画了花钿遮掩。”
姜令妩眉眼温和,可语气却凌然道:
“公主你在撒谎,若是珠钗利器划伤,伤口定是又长又深;而你额伤呈一寸余长月牙形,明显是被人抓伤所致,且那人手中并无多大力气。”
李昭容笑意彻底僵在脸上,她双眸幽沉望向姜令妩,“这又能说明说什么?”
“公主丹蔻既损,额头有伤,说明你在两个时辰前曾与人起了争执!”
李昭容心头一惊,这才发觉掌心沁出薄薄冷汗,可她随即眼珠微转,双眸含着冷厉而挑衅的笑意。
“就凭这似是而非的两点,你就认定我是假公主?姜姑娘你也未免也太自负了些!莫笑掉了人的大牙!”
姜令妩见她如此滴水不漏,轻轻说道:
“你可知道,一个人可以模仿形态语气与神情,可旁枝末节之处,却是极难模仿的。”
说完,姜令妩的视线冷冷扫过她玉质肌骨的耳后,原本靓丽的茜色羽毛刺青俨然变了色。
姜令妩心底一松,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刻!她倏地提高了声音,掷地有声道:
“请各位看看公主的耳后!”
姜令妩此话如石子掷入深潭,惊起殿内阵阵回响,各国使臣不由得瞪大眼睛,半晌才议论纷纷。
“好奇怪啊!公主耳朵后分明是茜色玄鸟纹,怎么突然变成色了?”
“就是呀,听闻西凉国王室以玄鸟为尊,这刺青都褪色了,难不成这公主真是假的?!”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李昭容倏地心头一悸,大惊失色!她似不可置信得捂住自己耳朵,连连往后缩了缩。
这不可能的!宫本一郎跟她说过,这刺青秘术是从西凉王室偷学来的法子,其他王室贵女都是用的这个法子,按理说应该是以假乱真才对,为何今日就变色穿帮呢?!
晋合帝显然也发现了这不同寻常之处,他眼底一片冷色,呵斥道:
“为何你耳后玄鸟刺青变了色?你究竟是何人?!”
李昭容万分错愕,纤薄的身躯不可抑制得剧烈颤抖着,显然这样突状况她应付不来!
她艰难而惊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