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竟是被人割了命根子!
饶是见多识广的仵作,也不免得老脸一滞,他捋了捋颔下山羊胡,颤着声音说道:
“真是作孽哦!”
围观众人一阵心揪,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死着死无全尸,泡得肿胀,这,这也实在是太骇人耸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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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之夜,这一头官差衙役忙着尸检,而另一边金陵城秦楼楚馆之地,却是另外一派热闹景致。
听闻青云楼内又新来了一批美人儿,狂蜂浪蝶流连于此,于这极乐人间如痴如醉。
也可有一位奇怪的客人,来花楼一掷千金,只为同美人读书写字。
这怪人,便是谢惊尘。
天字号房内檀香袅袅,一薄纱美人轻解罗裳,她斜斜靠在美人榻上。
桃枝是青云楼的红牌姑娘,天生媚骨玉肌生香,一口吴侬软嗓更是勾人至极。
谢惊尘端坐于梨花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论语》,一身月白色蜀锦,用料甚是讲究,衣决处用银线绣着繁茂的翠竹。
这位谢惊尘便是金陵城大善人谢坤鹏的养子,为人宽厚端方有礼,待人如沐春风。
只不过奇怪的是,八月本就闷热,谢惊尘领口处竟还用盘扣,将脖颈处遮得严严实实!岂不不怪哉!
不似寻常嫖客急急吼吼,谢惊尘谨守君子之礼,来青云楼见桃枝姑娘,只为教她读书习字,从未有半分逾矩。
一开始桃枝姑娘以为此人故作矜持,卖弄学识;可日久见人心,方知这位谢公子是正儿八经的君子。
渐渐地相处久了,桃枝心底也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她也想学着楼里的姑娘,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哪怕是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娘子也比如今好。
于是她酥肩半露,将青丝撩至耳后,娇怯回首欲说还休:
“谢郎只顾念书,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些……”
“枝枝的这腰肢都酸麻了,公子您来给枝枝揉揉。”
这话含三分娇羞七分诱惑,可谢惊尘置若罔闻,目光依旧落在书卷之上。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枝枝,快把衣服穿好。”
桃枝扭着曼妙腰肢,款款走到谢惊尘跟前,娇笑着拿掉了他手中书卷,涂满了凤仙花汁的柔夷,覆上男子宽大手背。
桃枝姑娘与谢惊尘向来都是规规矩矩,从未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谢惊尘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他只抬起眼皮一瞬,便不动声色地抽开手,脸上不见半分情.欲,温声问道:
“枝枝,我上次教你背的《论语》,你还记得多少?”
“谢郎,怎么你日日来看我,都是同我说些孔孟之道,岂不烦闷?”
“书中自有黄金屋怎么会烦闷呢?你虽为女儿家,也应多读书多明理才是!”
桃枝心下犯嘀咕,这书呆子难道真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心意吗?这样俊俏的公子,桃枝是真心想成其好事的!
谢惊尘视线落在桃枝肩头的梨花胎记之上,随即他眼眸略暗,神情不自觉变得柔软。
他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哀伤,望向窗外轻声说道:
“枝枝,你可想过要离开这青云楼?”
闻言,桃枝娇媚面容有片刻迷离,尔后痴痴一笑道:
“我从小就被卖到这里,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儿呢?难道公子要为桃枝赎身?”
谢公子目光清润,轻轻颔首,薄面泛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是,我为你赎身。”
听到这话,桃枝心中泛着甜蜜,脸上飞起了红霞。
她似羞似恼,一只柔若无骨小手如同灵活的小鱼儿,钻进了男子绣金边内襟。
“枝枝就知道,谢郎对我最好了!”
谁料,谢惊尘脸色骤变!他眉间转厉,猛然起身一把推开了桃枝!
桃枝被推倒在地,咬破了朱唇,见那人避自己如蛇蝎,心下只觉得一阵酸涩。
“谢……谢公子,是不是哪里桃枝伺候的不好?你为什么就.....”
谢惊尘看向这薄纱美人,眸光似复杂似唏嘘,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桃枝轻柔拉起身。
“枝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桃枝却乘势一把揽住他的腰,她面色酡红带着微微颤意,双臂更用力得箍紧他。
“公子你日日来看我,为何从不与我共赴巫山之乐?”
屋内摇曳的烛火,照亮了谢惊尘儿煞白的脸!他心头突突狂跳,没想到桃枝竟然对自己起了这种心思!!!
谢惊尘面上起了冷意,他一根根指头掰开了桃枝。
被再次拒绝的桃枝,美眸凝上雾气,一副泫然欲泣的凄婉神情。
“谢公子,你既不要我,为何又对我这么好呢?”
眼见桃枝对自己误会愈来愈深,谢惊尘心中一阵钝痛,只感慨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