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贼眉鼠眼的齐文友,谄媚地笑着敬了一杯酒。
“裴大人,咱们今日不谈公事,只谈风月。”
裴行舟指骨缓缓捏起酒盏,薄唇轻启:“好一个只谈风月。”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是纨绔小郎君,下一秒蓦然睁眼时,便成了令小儿啼止的玉面修罗!
齐文友被裴行舟一刀斩首!狗官脖间血迹零零点点洒落在宴席之上,吓得一众美人花容失色。
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吓得宴席众人瑟瑟发抖,只得磕头求饶。
一顿接风宴,亦是这些贪官污吏的断头饭。
裴行舟雷霆手段严惩囤积居奇的jian商,斩首示众百平息民怨;他亲自遴选官员,不论出身只论才干,洗涤官场污浊之气;对待暴民软硬兼施,如此数管齐下,仅用一月时间,终于稳定了临湘城混乱不堪的时局。
姜令妩大致算了算时间,原来她与裴行舟已经有四十余天没有见过面了。
她眸间微微黯然,也不知他公务繁忙之时,是不是会忘记用膳。
...
午时三刻,沁园小院的花窗准时传来三长一短的敲击声,是暗卫玄凝。
玄凝恭敬地行了礼,他腰杆站定,将手中Jing致的紫檀食匣放于窗前,余光却不自觉地追随梳着双环髻的水粉色背影。
小喜今日身着水粉色暗花绸,一下下正修剪着花枝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格外认真盯着花骨朵。
忽然她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看清来人是谁后,她随即放下手中剪子,瞪圆了杏眼,恶狠狠地朝玄凝翻了一个白眼。
玄凝竟罕见地弯了嘴角,笑容一瞬而逝,随即恢复成往日端肃模样。
“姜姑娘今日冰已送到,玄凝告退。”
姜令妩却唤住他,“等一下!王爷在那边一切可好吗?”
玄凝站直了身体,恭敬答道:
“回禀姜姑娘,王爷在临湘城赈济一切安好,不日便可返程。”
听到返程二字,姜令妩眸光微微闪动,她颔首笑道:
“多谢玄凝暗卫每日送冰。”
这时一旁的小喜却开口说道了,她一脸嫌弃没好气嘟囔道:
“谢什么呀,本就是他该做的!”
玄凝依旧神情淡然。
“是,小喜姑娘说得对,这本是卑职该做的事。”
一语毕,黑沉沉的眼眸朝着小喜淡淡扫了一眼,只是眸光温柔似水,然后又迅速收回。
玄凝恭敬地道了声告退,一瞬间便又飞身至檐上,没有了踪迹。
姜令妩瞧着两人反应,心念一动,“我瞧着,你对玄凝意见大着呢!”
小喜此时却慌张起来,急急反驳道,“我就是瞧不上他冷冰冰的样子!好似谁都欠他钱似的!”
一语言毕,她似愤慨地补充道,“他还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人!”
“哦,他是个怎么不知恩图报的人呢?”
姜令妩语气促狭,乌亮的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打趣之色。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喜脸上飞起了红霞,她有些窘迫地垂下头,无处安放的小手把玩着衣角。
“反正......反正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令妩见她面色通红,一副害臊的模样,倒也不再打趣了。
她打开玄凝送来的食匣,里面用棉布裹的是冒着寒气的碎冰,还有一封信。
姜令妩拂过泛着凉意的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两句话:
“知你苦夏,唯冰解忧。”
姜令妩忍不住唇角勾起。
她舀了一勺晶莹剔透的碎冰,又盛了一大碗荔枝膏水,最后浇上一层薄薄的蜜渍果酱。
这碗冰镇荔枝膏水,红里透冰,瞧着就舒心解乏!
小喜捧着一盏冰镇荔枝膏水,一口接一口咕咚咕咚灌下肚,还不忘说道:
“小姐!这冰镇过的荔枝膏水,果真是格外甜呢!”
姜令妩纤白如壁的手指,从茶盏中舀了一勺冒着细微寒气的膏水,细细递至唇畔。
一瞬间,冰冰凉凉清清爽爽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嗯,的确挺甜。
小喜跟似馋猫似的,吃得高兴笑弯了眼睛,她笑盈盈地说道:
“小姐!这清河王果然是个大好人!日日给咱们送冰!”
姜令妩噙着着浅浅的笑意,“你如今倒吃人嘴软,倒说起他的好话来了?”
小喜浑然不在意嘻嘻一笑,“谁给我们好吃的,谁就是好人!”
吃完了荔枝膏水,姜令妩只觉得浑身舒心,她斜靠美人榻上纳凉,打了个哈欠,好似一副慵慵懒懒的美人画像。
午后暑气渐盛,窗外声声蝉鸣,绕过金陵城的青瓦古树,来回萦响。
就在姜令妩昏昏欲睡之际,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小跑而来。
李知书鼻尖沁出薄汗,对她眨着眼睛,甚是娇俏可爱:
“卿卿,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