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落在劲瘦的窄腰处,不禁想起那一圈圈被染红的纱布,她又瞧了瞧桌上的油饼烧麦,不由得蹙眉道:
“你还有伤在身,早上不宜吃油腻之物。”
裴行舟稍稍侧首,墨玉般的眼眸弯了弯,他将金丝烧麦推至姜令妩跟前,依旧是闲散的调调。
“本就是点给你的,阿妩上次不是说想尝尝吗?”
姜令妩看向他微扬的嘴角,本想责怪他的话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裴行舟这人就是这样可恶,总晓得要如何卖乖讨好,让她心甘情愿沉溺温柔之中。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暗卫玄凝有急报。
裴行舟浅浅啜了一口汤羹,好整以暇擦擦嘴角,“进来吧。”
暗卫玄凝一身短打,挟带微shi的晨露,躬身行礼道:
“启禀王爷!属下在甜水巷跟丢了沈厉沈大人,这是他在树上留下的暗号,属下给誊了下来。”
闻言,裴行舟利落起身,沉冽的目光落在纸条上。
纸条上画有两个符号,三角与圆中叉。
这是从前他与沈厉定下的暗号,三角代表危机,圆中叉则是静观其变的意思。
沈厉特意留下暗号,便是醒他甜水巷有诈!需保持静默,切勿打草惊蛇!
看来,林劲松这还是真坐不住了!
裴行舟面色稍沉,修长的指尖将纸条揉搓成团,扔入博山炉中烧成灰烬。
随后,他大步流星阔步至木八仙八宝顶柜前,抬手拨弄了下机关,只见咔嚓一声,八仙八宝柜中竟缓缓浮出一个暗盒。
裴行舟打开暗盒,拿出里面的青瓷小药瓶。
“此药乃是宫中秘制百忧解,可解世间各种奇毒,你若能找到机会,便将此药交给沈厉,嘱咐他一句万事小心。”
玄凝接过青瓷瓶后,满脸坚毅肃色。“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等一下!”裴行舟叫住了玄凝,他又从柜中翻出一件护心甲,语气波澜不惊吩咐着:
“此去甜水巷凶险重重,你穿上它,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玄凝见这护心甲由玄铁金刚丝而制,异常珍稀,于是他连连婉拒道:
“王爷,这护心甲实在贵重,属下这条贱命用不上!”
“贱命?”裴行舟眼中逐渐疏冷,闲散之气敛了几分。
“放肆!本王何时说过你们是贱命?玄凝,你身为本王的暗卫,若是连自身都无法保全,可谈何保护本王?”
“属下知王爷美意!只是这护心甲实在贵重,属下......”
“莫非本王的命令,你都不从了?”
裴行舟冷冷打断他的话,睥睨之间,神色悲喜莫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凛威视。
见王爷动怒,玄凝便要恭敬叩首,却被裴行舟按住肩头后扶起。
“去吧,自己小心些。”
“王爷待玄凝恩重如山,玄凝誓死追随王爷!”
说完,玄凝飞身登上屋檐,没有了踪迹。
花窗大开,窗外一片栀香涤荡,日光将窗棱勾勒出了金边,有阳光细碎地投落在厢房内。
姜令妩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她面色一沉,重重放下手里的汤羹,震得紫檀镂花圆桌一阵闷响。
裴行舟循声望来,敛了敛周身威严之气,又恢复成了往日纨绔浪荡子的模样。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起了气?”
姜令妩心中微微收紧,因着薄怒,双眉对锁春山,面染上绯色更显胭脂凝脂。
裴行舟见她薄怒之下美中带妩,只觉得喉头微滚,下腹收紧。
莹莹日光下,压发髻的珍珠流苏微微而颤,宛如银瀑溅入他的心底,晃荡出一份旖旎而荒唐的涟漪来。
四目相接,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姜令妩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有些薄怒娇斥道:
“你既有护心甲,为何又不穿?”
裴行舟却是随心而为,懒骨头似贴上姜令妩,长臂一捞揽她入怀,薄唇噙着懒散的笑意。
“我若不受点皮外伤,又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
姜令妩隔着薄薄顺滑的夏衫,听到男子平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心中闷气更甚!
明明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此刻竟还有心思调笑,这厮真是油嘴滑舌得可恶!
姜令妩索性一咬牙,用力推开他,作势就要打上他结实的肩胛。
“啪!”
她这一巴掌极为用力,震得自己手心都发麻了,可那人眼都不眨地受了这一巴掌。
裴行舟面不改色握住了她手,又使坏地捏了捏她的掌心,随后油腔滑调道:
“阿妩你疼不疼?下次便找根棍子打,可仔细点别手疼。”
姜令妩一半咬牙切齿,一半气急败坏,原本清冷的嗓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娇软。
“你若能少几分油腔滑调,多几分沉稳妥帖!只怕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