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得令,又一轮剑雨穿过熊熊火舌,从四面八方来袭!
“小心!”姜令妩忍不住惊呼一声。
裴行舟面如寒铁,立如松柏,手腕灵活一转,这杆锈迹斑斑的红缨枪,好似灵活的游龙!
伴随着一声声兵刃脆响,半数的弓.弩都被他掀起的枪气弹开。
裴行舟本就受伤,如今耗费了太多内力,只能以红缨枪撑地。
与此同时,一名弓.弩手瞄向墙角中的李知书,沈厉见铁铺中墙壁上挂着锻打好的刀身,他飞身而至箭雨中,倏然脚下蓄力。
一炳飞旋的银.刀直直刺向弓.弩手,一刀惯胸!
沈厉自小与暗卫同为训练,一出手就是取人性命,不留余地。
倒下一个弓.弩手,打破了东南西北的包围封锁,电光火石间,裴行舟身形一动,一杆红缨枪,直直扎入弓.弩手的喉咙!
他趁着这个档口,脚尖轻点突围而出,徒留众人一道残影。
擒贼先擒王,他刚刚不过是故意装作体力不支,好寻一个破绽突围而出!
下一瞬间,一阵衣诀翻飞后,他一双大手如鹰爪,死死掐住了刘管事的短粗的喉咙。
裴行舟手中暗暗蓄力,“若不想死的话,便叫他们通通住手!”
刘管事感觉到了脖间的森森寒锋,他脸上泛起死灰之色,豆大汗珠滚了下来。
“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火红的烈焰烧断了一根立柱,火舌迅速攀升至屋檐。
仅存的两名弓.弩手先是一怔,然后手中弓.弩齐齐调转方向,对着刘管事就是当胸一箭,然后消失于夜色中。
刘管事惊恐而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飞箭,忍不住大喊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很快,他就喊不出来了。
他只能无声地瞪大眼睛,看着插入胸膛的箭矢,浑身因失血过多止不住颤抖。
这些□□用的玄.铁.箭矢,Jing.钢造,百锤炼,在自己眼皮子下,日夜督促而成。
“大人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话还未说完,刘管事便咽了气,他就是死也难以置信,他死于自己亲手冶炼的箭矢上。
眼看火势愈来愈大,一行人互相搀扶着从火场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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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运客栈中,天字一号房间充斥了浓烈的草药味,裴行舟刚刚换好了药,腰后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他只穿着象牙白里衣,一头墨发随意束在脑后,因背后有伤,只能侧靠在木雕曲竹床上。
漫天月色从镂空花窗倾斜而下,显得他面色格外苍白,看上去十分脆弱。
姜令妩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此刻她泪如连珠,心里泛起密密的疼,连指尖都是颤抖的,她看到了裴行舟刚刚换下来,染红了的棉纱。
“你哭什么?”
男子声音暗哑而低沉,可双目却是灼灼而明亮。
姜令妩鼻尖泛着红,腮凝新荔一般分外惹眼,眼前男子依旧是熟悉的浪荡模样,可姜令妩却隐隐觉得,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好像是她的心,更确定了什么。
她狠狠地抹掉眼泪,却还嘴硬道,“没哭,只是沙子迷了眼。”
裴行舟本来伤口疼得紧,但他凝望朦胧泪眼时,这一刻,竟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如此舒坦与安定。
“过来。”他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姜令妩闻言乖巧坐在床边。
裴行舟满眼疼惜,拇指覆在她的泛红眼尾,轻柔地擦拭她眼角沁出的清泪。
“令美人落泪,倒成了我的过错了。”
裴行舟说话时语气温软,眼底带着化不来的柔情,仿佛他们是一对相恋多年的缱绻璧人。
姜令妩没有躲开他的触碰,长长的睫毛只扇了一下,有些慌神地垂下去。
裴行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唇齿间碾过轻佻与肆意。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阿妩。”
灼热的气息喷在姜令妩耳后,连带着夏夜晚风,将姜令妩的心吹起了温柔的涟漪。
他又唤她阿妩,如此亲昵。
姜令妩只觉得心中升起了隐秘而细碎的欢喜。
姜令妩抬眸望向窗外,清霜月光下,有簌簌花影,不再躲藏枝头。
没有深思熟虑,没有权衡利弊,这一刻,她忽而豁然开朗。
他对她的心意一直是如此妥帖而浓烈,可自己却还一直踟蹰不前,这实在实在对他不公平。
她忽然发了狠劲,伸开纤细的双臂用力环住了男子Jing瘦的腰,却又小心避开他的伤口。
姜令妩把头埋在他瘦削的肩头,好似咬牙切齿,又好似带着几近恳请的哀求。
“你若下次再这样以身犯险,我便.....我便......”
她话还未说完,只感到耳后一道酥麻。
一片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
裴行舟动作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