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在下家中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成龙如丧考批挤开众人,竟是灰溜溜地跑了!
这时,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那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把京里来的林成龙耍得团团转。”
“我看这位爷的派头,也像是京城来的!”
而目睹了全程的姜令妩,满头黑人问号脸,被这一番Cao作惊呆了!
气焰嚣张的兵部侍郎之子,竟然被裴行舟寥寥几句话,吓得落荒而逃?!
姜令妩凝神思考片刻,忽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一场闹剧后,众人渐渐散去,清雅居只剩下姜令妩三人。
裴行舟看向姜令妩,眉眼温和如初,笑意如三月春风,暖融融的。
“相请不如偶遇,妙先生不如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说完,裴行舟慵懒一笑,仿佛刚刚肃杀的气场,只是姜令妩一晃而过的错觉。
柳九卿沉默不语地退到一边,将碧螺春的茶饼,碾成细碎的粉末。
绿茶粉先过筛,尔后注入少许沸水,调至成细腻的浓茶膏,再一边加注茶汤,一边击拂搅拌。
一时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裴行舟拿起茶杯,缓缓吹去茶沫,轻呷一口,忍不住赞叹道:
“唔,没想到柳姑娘这手点茶的功夫,倒是尽得柳大人真传!”
闻言,柳九卿身子轻颤,不小心打翻了桌上茶盏,茶渍晕开来。
“公子,你认识家父?”
柳明德是出了名的爱茶之人,而柳九卿的点茶技巧都是他传授的。
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柳家竟然逢此巨变。
裴行舟嗅了嗅茶香,尔后一饮而尽,这才慢条斯理道:
“我与你父亲自然是有些渊源,所以今日特意来寻你。”
柳九卿忍不住抬起头,柳眉轻拧,喃喃问道:
“你特意来寻我?”
“不错,柳姑娘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令尊在过世前,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柳九卿苦笑一声,轻轻摇着头:
“公子是想问那被劫的赈灾银银吧,我的确不知道,父亲很少与我讲起官场之事。”
裴行舟神色微敛,眼底一沉,带着上位者不送拒绝的压迫感,循循善诱道:
“柳姑娘,你是聪明人,难道你也相信令尊是贪墨之人,一手策划了这惊天劫银案?
“不!我父亲绝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会贪污朝廷赈灾的银两!”
“若柳姑娘想替令尊洗刷冤屈,不妨好好回想,案发前是否有不寻常的人或不寻常都的事发生?”
柳姑娘失神地摇摇头:“父亲他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之人,家中也并没有不寻常的事啊……”
“那你父亲半月前为何上书,赈灾银不走官道改走水道?”
“这……我也的确不知。”
裴行舟略微沉yin片刻,继续问道,“赈灾银被劫前,你家中可有谁人拜访过?”
柳九卿眼珠微转,这才缓缓说道,“兵部侍郎林劲松与我父亲是多年挚交,自从他卸任后,与我家往来更密切了些。”
裴行舟漫不经心捏着茶盏,“林劲松……”
他可是京城中出了名左右逢源的老狐狸!他前脚卸任兵部侍郎,后脚便出了这赈灾银被劫案,好巧不巧都发生在金陵城附近。
莫非,这赈灾银被劫案与这老狐狸有关?
——
两盏茶后,裴行舟见柳九卿依然提供不了任何线索,于是适时起身道:
“看来,柳姑娘一时半会是记不起来了,希望下次登门之时,柳姑娘可以想起某些事。”
话音刚落,裴行舟拉着姜令妩一起告辞离开。
从千金阁出来后,姜令妩便一直沉默不语,她默默放缓脚步,不由得与他拉开几分距离。
裴行舟回过头,便发现妙先生与自己隔着老远,他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份疏离,淡散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令妩平静抬眸,“你到底是谁?”
裴行舟微微歪着头,一副没心没肝的欠扁样,笑眯眯问道:
“姜姑娘,不如猜猜我是谁?”
姜令妩扬起脸,眉如皎月,目如清潭。
“我原本一直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
闻言,裴行舟眉毛一挑,状若无意地问道:
“哦~姜姑娘你知道什么了?”
“户部柳明德丢失了朝廷的赈灾官银,而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家有恶仆偷盗家产;
林成龙见你第一反应便是卑躬屈膝,下意识以王公子称呼你;想必阁下,便是大盛朝唯一的异姓王——清河王。”
裴行舟勾起唇畔,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双星目透亮而锐利。
“我朝王爷众多,为何你认定我是清河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