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摇摇了头,脆生生地说道:“五十文。”
姜令妩深吸了口气,才能让自己平复下心情。
她辛辛苦苦地熬了三个通宵,作废了无数画稿,才画的《只此青绿山河图》,竟然被这个傻丫头只换了五十文的稿费回来!
真是生活不易,仙女叹气......这么一点点铜板,都不够她的笔墨钱呢!
眼瞧周围没人,小喜突然附耳悄悄说道:
“小姐,千金阁又请您作画了,说是新花魁碧萝姑娘,给了五两银子呢!”
“五两这么多?往日不是三两么?”
“老鸨发话了,说是昨日让您受了惊,多的是给您压惊的茶钱哩!”
闻言,姜令妩心中很不是滋味,羽情姑娘尸骨未寒,这才一日,千金阁又选出了新的花魁碧萝,果真是风月场所最无情……
————
翌日,姜令妩乔装再次来到千金阁,刚步入楼阁中,便听到后院有女子交谈声。
一个身着水雾色凤仙裙的女子,倚靠门梁,一边涂着凤仙花汁子,一边说道:
“绿腰姐姐我问你个事,你说羽情,真的是被王五杀死的吗?”
被唤作绿腰的女子身姿窈窕,腰肢纤细,脚腕上系着金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她以芙蓉团扇遮面,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
“要我说,那癞子王五肯定不是害死羽情的凶手,真凶指不定还逍遥法外呢!
不过,这凶手一时半会是找不着了,咱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姐姐说的是!咱们这样的人,身如浮萍命若草芥,官府又哪里会真的在意呢,不过就是草草结案罢了。
哎,要说如今这千金阁,最春风得意的人,就是碧萝姑娘喽!”
“谁让人家碧萝以前是大家闺秀呢!不像咱们苦熬多年,什么也没捞着!”
这时,一道Yin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哟!原来是水碧与绿腰两位妹妹,你们在聊什么呢?不如也说给姐姐听听罢!”
话音刚落,一女子装扮隆重,梳着牡丹团髻,穿着绣金线冰蚕丝裙,从远处缓缓走来。
冰蚕丝是顶顶好的料子,穿在身上既丝柔又飘逸,是高门贵女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姜令妩瞧她身上料子虽十分贵重,但款式却不是今年时兴的广袖设计。
来人浓妆艳抹,乍看之下,只觉得艳丽逼人,可她眼角处止不住的疲态,出卖了她芳华不再的事实。
见到来人是赤芍,水碧与绿腰对视一眼,面上有着几分无奈。
赤芍本是千金阁的老人,仗着与秦妈妈有几分交情,平日说话夹枪带棒刺得慌,众人皆为不喜。
“赤芍姐姐,我们就是随口瞎聊聊。”
说完,水碧颔首示意,就要挽着绿腰告辞离开。
“诶!你们别走啊!你们这天可聊到我心坎上了!别走别走嘛!”
赤芍侧过身一挡,拦住了两人去路。
她抬起皓腕,状似无意地摸了下头上的珠钗,实则是为显摆手腕上翡翠镯子,语气尖酸而刻薄:
“现在想想还真是老天爷开眼!想当年羽情这小贱人,抢了我的位置!
现在活该遭报应了吧!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极其刺耳,一向好脾气的水碧,忍不住皱皱眉头,正色道:
“赤芍姐姐,你说话别太难听了!羽情她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况且,她从前如何对待千金阁的姐妹们,大家都有目共睹!”
赤芍嗤笑一声翘着兰花指,不屑一顾道:
“啧啧,瞧瞧!瞧瞧!施舍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人心了,也就你们这些傻丫头,错把假意当真情!”
这时在一旁绿腰忍不住接过话茬,打起圆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人都不在了还争个什么呢。”
赤芍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掸了掸衣衫,依旧不依不饶:
“说起来,这小贱人要死也不死远一点,非要死在这千金阁,真是晦气!我看还是得请秦妈妈安排做场法师去去晦气才好!”
说完,她满脸嫌恶朝畅音阁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说谁晦气呢?你这个老妖妇!”
这时,一道清脆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
来人是花房帮工的姐弟二人,姐姐叫阿春,弟弟叫阿夏,莫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两人搬着一人高的花盆,脸上布满了汗珠,似乎十分吃力,脚步蹒跚。
阿春身着水粉色薄衫,怒气冲冲气愤不已道:
“呸!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还以为自己是炙手可热的花魁姑娘呢!你今日画得浅螺黛,就是羽情姐姐赏给你的吧!”
赤芍面色有几分难堪,涨红脸嘴硬道:
““你……你放屁!阿春你这臭丫头!胡诌些什么呢!信不信我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