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认为苗疆有这个心思?”殷白从枕头上坐起来,此种心思不过是她的无端猜测。
“不是认为,我手里有了些证据。”那十五封信池青道一直都带在身上,此时要向殷白说明白这件事情也不难。
“关东闻氏。”殷白闭了闭眼睛,又靠了回去,她对关东闻氏不算陌生,“先帝在时,也曾怀疑关东闻氏西逃进了西南,命我在西南搜寻,但直到新帝继位,我都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找不到,不能说明他们不在西南,找不到,只能说明他们藏的太深了。”
池青道说的在理,关东闻氏非同小可,她大病刚醒,有些头疼地按住自己的脑袋,“时隔多年,他们又将手伸了出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池青道轻笑一声:“闻端星登基还不到半年,此时最是朝廷不稳的时候,他们为了什么,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情吗?”
若是想要夺位,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候,只要解决掉了安南和西南,闻端星的皇城就无人可以拱卫,皇位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这件事,我没告诉陛下。”殷白看向池青道。
“我也没告诉她。”
两人相视一笑,都心照不宣。
殷白和池青道总是在一些事情上有着超常的默契,闻端星多疑,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只会一边利用她们打击苗疆,一边架空她们手里的兵权。
池青道是躺卧在安南的虎,殷白又何尝不是在西南遥望京城的狮子,两个人都同样危险,闻端星比谁都更懂这个道理,要是有一件事情能同时干倒她们两个,闻端星一定求之不得。
“你把小王夫也带来了啊。”话锋急转直下,池青道警惕地看了殷白一眼,“与你无关。”
这一眼和语气将殷白逗笑了,她笑呵呵地道:“安南王,你从前没有软肋的时候,见谁都是风淡云轻,任凭对方说了什么,你都稳如泰山,如今因为小王夫,不但要跟我做交易,还要常常把他放在心上,情字杀人啊。”
谈起与殷白的那桩交易,池青道敛了神色,殷白即使远在西南,也对京城的情况一清二楚。
奉文君背叛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在送军报入京的时候,殷白除了呈给闻端星的那份,还给池青道写了一封,并且比闻端星的那封要先送到安南王府。
知道顾一野对君闲干的好事情,池青道编排的话本子瞒得住其他人,可瞒不住殷白,她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池青道要杀顾一野,那她就帮池青道杀,兵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总要有人顶上。
“殷将军心思缜密,本王望尘莫及。”池青道皮笑rou不笑地恭维道,闻端星新挑的兵部尚书不正是殷白手底下的人。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殷白半眯着眼,和池青道的目光对上,两人都轻笑起来,笑声里面又暗含杀意。
都是老狐狸了,还奈何不了这山里的小小蛊虫吗?
池青道出来,崔正初就进去,他大概是一直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等在门口。
池青道意味深长地看了崔正初一眼,情字杀人,殷白就难保不会被情字所杀。
“将军。”崔正初将粥碗放下。
“何时这帐中的如此小事,也要你来做了,”殷白拍拍自己的床侧,“军师,到这儿来。”
崔正初坐到床侧,殷白关切地问:“这一行,可还顺利?”
其实崔正初胳膊上的纱布依旧显眼,这一行,肯定危险漫布,她原本可以不把崔正初派出去的,但若向安南求助,她的亲笔信只是第一步,而崔正初就是她关键的第二步。
“有人追杀,身边的人,都死了。”崔正初低着头,他已经多次和别人提及这件事情了,但都没有在殷白面前言明来得难过,殷白派了五个人保护他,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他第一次如此无力,觉得自己满腹的才华其实也没什么用处,关键时刻根本挡不住敌人。
殷白没说话,只是下了床,不顾崔正初的担忧,牵着崔正初到了沙盘边上。
“这里,还记得吗?”殷白指向一处地点。
崔正初自然记得,当时他们在此处与土匪鏖战,虽然他们白云军久负盛名,但土匪人多又蛮横,以至于迟迟攻不下这个山头,最后还是他献计,这个山头才被白云军顺利拿下。
“这个呢?”殷白又指向一处地点。
殷白所指向的每一处地点,崔正初都记得,不仅记得,他甚至还能回想起作战的场面,他就跟在殷白身边,陪着她出生入死,为她出谋划策。
殷白的手停下来,她看着崔正初,眼里的坚定与选择显而易见:“你是我的军师,白云军不能没有你。”
崔正初被殷白的眼神烫到,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殷白握在手里,他惶然抽出来:“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在殷白还没回到床之前又进来了,他道:“将军,你记得喝粥。”
依旧是不等殷白反应就出去了,殷白微怔,怎么今日她这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