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越聚越拢,将律雁整个人都围在了里面。
“进了安宅的人都要被烧死。”
“他被怨鬼附身了,快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
七零八落的声音渐渐合成一个声音,水涨船高,所有人都想要烧死律雁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不过就是进了安宅就要被烧死?这些人比他这个疯子还要蛮横不讲理,律雁将手放进自己身侧的布袋子里。
他要给这些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跟着一块儿喊要烧死他的人一点儿教训。
已经有几个粗壮的女人拿着绳子过来了,律雁看准时机掏出袋子里的粉末一洒,不少人都被灼伤,律雁一路转进了小巷子里。
不等他松口气,就有人从房檐上跳了下来,停在律雁面前,律雁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追上来了,干脆利落地抬手洒出掌心里剩余的粉末,却被来人手里的剑一打,手转向别处,粉末尽数洒落。
“律先生,是我。”
声音冷冽,抱着剑冷眼看着律雁,目光中丝毫没有话里的恭谨,是安五,影卫中最出色的一个。
“安五,谁让你来的?”律雁心里一松,靠着墙喘气。
明知故问,安五答:“王爷。”
“池青道这么快就知道我在江南了?”律雁有些愕然,他不希望池青道插手这件事,所琼诗的仇他要亲手报。
“顺着雀安安的话,不难查。”
“他让你来干什么?”
又是明知故问,安五冷淡地答:“你要做什么,王爷都知道,怕你失了分寸,不管不顾地会有危险,让我来看着你。”
整个安南王府都知道律雁和池青道的关系,由此对于律雁,总是恭恭敬敬的,只有安五,素来一张冷脸,什么都不怕,剑都敢指在律雁身上。
若说安南王府里面谁能看住律雁,也就只有安五了,池青道看人准,挑人更准,算是掐住律雁死xue了,律雁拧着说:“我不需要。”
“是吗?”
安五的话刚一落下,巷口就人声嘈杂——
“他在那里,抓住他。”
安五站到他身前,“下次别用辣椒粉了,不能伤人,还伤己。”
律雁的手掌确实火辣辣的疼。
第三十五章
那些人手里有拿树枝的, 有拿扫帚的,总而言之,都是从各家各户或是地上现挑的称手的东西, 只需要瞧一眼,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是安五的对手。
“别下手太狠。”律雁对这些要烧死他的人没什么好感,但还是怕安五出手太重将人打死了, 无故背上人命又担上麻烦。
“我知道了。”安五的剑仍旧抱在胸前,没有出鞘, 眼前的人还轮不到让她手里的剑出鞘。
将那最开始起哄和带头的男子擒住,其余人大概也知道安五不是个好惹的,都匆匆溃逃了。
安五用剑把那男子压到身前的墙壁上,从身上另寻了把匕首出来,眼睛都不眨地当着那男子的面插进墙里, 用了五分力,若是人的脑袋, 恐怕此时已经四分五裂,尽管安五不言语, 但男子意识到,恐怕下一次那匕首刺的就不会是墙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他忙不迭地求饶。
不打自招,还挺识时务, 安五也犯不着和个男子较什么劲, 她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抽出来,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律雁,论起问话, 律雁比她拿手。
律雁会意, 走到那男子面前, 问道:“进了安宅的人就要烧死?”
“是是,袁先生说,安宅犹有冤魂游荡,进去的人极易被怨鬼附身,都要烧死。”眼见着安五到了另一边坐着,何新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他头上的冷汗自安五将匕首插进墙壁之后就没停过。
看来安五这两下子真的给他吓坏了,律雁将他害怕的样子瞧在眼里,此时的他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袁先生是谁?”
“清然的算命先生,他的算命摊就支在城门口,律先生,你没瞧见吗?”安五开口,她手里正拿了那匕首在把玩,话里话外还有几分取笑。
他当时一心只顾往清然安宅走,哪里会去看什么算命摊子,律雁咬咬牙,安五此言分明是在说他已经乱了方寸,哪有小心谨慎的人一来就往安宅里扎的,像安五这样单纯以武力服人的人都知道先在清然打听打听。律雁绕过安五埋汰他的话,又问:“你们真的烧死过人吗?”
“没有几个人会去安宅的,前几年倒是有一个,就是跑掉了。”
安家于十几年前覆灭,但那画里的纸条应该就是这几年藏进去的,还有那铜盆里的灰烬,也不像是十几年前留下来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那个前几年来到安宅的人,跟律雁一样,也有些别的心思。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若是有人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也不失为一个新的线索,盯着安家的就这么几个人,他,还有自安隐死后,就消失不见的长夜。长夜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