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道为什么要带一个无关紧要而且要杀她的人回到安南,雀安安尚未可知,但她的直觉让她笃定,常季就在眼前的这座王府中。
…………
“有人进王府了?”
自池青道从京城回到安南后,光是闻端星的人就去了四五次,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还是想看看池青道有没有把柄落在那里。
所以有人进京城的王府,在池青道这里算不得什么大事,她在这个位置上,有人盯着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是,她目光扫到下一句,那个人仔仔细细地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这还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特别关注那些能关人的地方,柴房、地牢、密室,她通通摸了个遍。
能关人的地方……现如今能够让池青道关起来的人,不就是抓到的那个十二楼的奴隶,难不成是十二楼派人来了?
池青道暗自思量,她对十二楼知之甚少,也没有同对方打过交道,对方可以想到并且做到在盈落香中掺入曼陀罗香,就绝非等闲之辈,要是对方没有在京城找到人,很可能已经往安南来了,池青道眉头一紧,吩咐道:“在府中各处加派人手,往来府中的人都要仔细盘查,另外,请律雁过来。”
原本来王府的都只是些固定的人,奈何这几天池青道为君闲添置了许多东西,一来二去,送货进府的人就多了起来,这里面鱼龙混杂,确实是要小心为上。
律雁一年四季都穿着那件破得快要漏风的脏袍子,池青道曾经说给他买几件新的,他也不要。自出发一别,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了,律雁从来不写信,就是收到了池青道的信也不会回。
因此池青道并不知道他的近况,等他露出整张脸的时候,池青道着实是吃了一惊,她问:“你的脸怎么了?”
律雁长年累月跟毒草香草泡在一起,本就比一般人看着苍白羸弱很多,此时此刻,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好大一块被腐蚀的痕迹,从眼角到耳后,几乎连皮肤下的血rou都要露出来了。
“还得是你啊,”律雁不以为意地坐下,“其他人看见我这副样子都转过头去吐了。”
“他们那是正常反应。”
“你不正常,”律雁Yin恻恻地笑起来,“所以我们才会是一类人。”
池青道没工夫听他的同病相怜,单刀直入:“听说过十二楼吗?”
律雁的神色变了变,“你得罪十二楼的人了?”
“算不上,抓了个十二楼的奴隶。”
律雁沉默良久,池青道以为他是在想什么应对之法,没想到这家伙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池青道,你完蛋了,你的仇人都快排到西域了。”
池青道与他交往甚久,就知道,他嘴里没一句好话,池青道也懒得跟他纠缠下去,“等会儿本王让安一带你去关那个奴隶的地方。”
“这么着急,去见王夫啊?”律雁的声音在池青道的身后响起。
池青道摆了摆手,“改日再请你见他。”
律雁又坐了回去,不能见到池青道那如珍如宝的王夫固然令人失望,但既然池青道特意交代,让安一带他去见那个奴隶,也许那个奴隶身上有更好玩的事情。
不会武功又没什么歪心思的常季大大方方地被关在柴房里,门口守卫的人还是刚刚新添上的。
那人坐在Yin影中,听见声响也没有抬头,他正拿一块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头在磨自己脸上的那朵柰花。
原本力度不大,雀安安又用的特殊颜料,磨不掉,后来他突然发了狠,一下又一下,对自己遭受的痛苦置若罔闻。
柰花渐渐模糊,就像他对雀安安的情谊一样。一个奴隶对主人的情谊,很容易就会被消磨掉。
律雁倒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趣儿得很,那奴隶一边磨,一边掉眼泪,手也被锋利的石头磨破了,如此大的力度,他那张被面具烙住,早已面目全非的脸,必然也不好受。
律雁喜欢疯子,可他平生遇见的都是假疯的人,真疯子少之又少,池青道算一个,眼前的奴隶算一个。
池青道为了少时遇见的小公子居然连秘药的痛苦都可以不管不顾,虽然他让池青道那秘药的效用减损了不少,但也只是达到不会危及性命的地步,疼还是要疼的,听说闻乐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池青道眼睛都不眨地杀了。
眼前的奴隶干的事情不算疯,可他绝望又期待,不舍又眷恋,实在是让人着迷。
作者有话说: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的文里都是真疯子。
第二十二章
“你是十二楼的奴隶?”
将那朵柰花磨到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后,那人泄了力,摊开手掌,石头掉到地上,发出闷响,律雁捡起那块沾满鲜血的石头,饶有兴致地问一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刚刚下定决心放弃喜欢雀安安的常季如今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搭理眼前的这人了。
“谁的?”律雁对他不声不响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蹲下来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