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羽皇温声哄人好半晌,好像才注意到谢怀玉的到来。
“哟,徐大人来了,快请坐。”
谢怀玉迟缓的恢复了行动力,有些僵硬的踏进门,沉默见了一礼。
“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吴凡袖子下的手抖了一下,轻咳一声,又笑。
“免礼免礼,徐大人不必拘谨,今夜只是小叙而已。”
说是小叙,但他们都盛装坐在这里,连轻易不出宫门的皇后娘娘都不合时宜的在此,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谢怀玉目光飘向乔珍。
“今夜之事微臣已听说了,皇后娘娘可还好?”
结果乔珍根本就没看他,依赖的去牵羽皇的手。
羽皇温柔回握住她,心疼又恼怒。
“那贼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连皇宫也敢闯进来,幸而卿卿无碍只是吓到,等抓住那贼人,朕定将他挫骨扬灰。”
乔珍却一下子笑了,带着泪微抬头,一心一意望着羽皇,温柔的眼里满满全是爱意。
“你小心别气坏了,也无事,总归你往后都要回来住,我们日日在一起就好了。”
她柔声的安抚似是最好的良药,羽皇的眼眸温柔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日后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不然可真放心不下。”
乔珍轻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却是冷哼一声。
难道只有他谢怀玉厉害么?
她可是最知道这人在乎什么,也最知道什么能伤他。
他敢夜闯寝宫,她就敢和夫君日日夜夜住在一起。
演死你!
谢怀玉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坐在凳子上,眼前的灯火通明,却感受不到一丝这个世界的温度。
满眼满眼只能望见她对着他人满是爱意的眼眸,依赖又温柔的笑。
那是他梦寐以求,却从来没得到过的奢望。
那人还叫她卿卿。
他曾以为这辈子,这一生,只有自己能那样叫她。
现如今她的爱意给了别人,眼里再也没有他。
谢怀玉喉间一下子涌上腥甜,心头巨震着几乎要咳嗽出声来,可又实在不愿在情敌面前露怯,最后生生压抑住,叫身体愈发摇摇欲坠。
但他们帝后恩爱根本不必在他面前展示,今夜又特意只邀他前来,叫他看到这些,是要叫他断了心思。
也是怀疑那所谓刺客就是他吧。
他情难自矜的试探,又满心期待想看她会怎么做。
却不想竟造成这样的结局。
这简直比她当时直接给他一刀还要狠。
他所猜不错,羽皇确实是怀疑他,今夜所谓小叙也就是要敲打他。
渐渐缓缓羽皇神色就冷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怀玉。
“不过说来真够奇怪,我皇宫之中可从不曾遭过刺客。”
怎么你宋国,你徐斯年一来宫中就遭难了?
且还是冲着皇后去的,不谋权势只劫色,简直无耻!臭不要脸!
吴凡激动的小拳头一握,特别进入状态。
而且你还在宫宴之上那样盯着皇后娘娘看,后来还敢拉我老婆的手,不怀疑你怀疑谁!
只是虽然他们都知道事情就是谢怀玉做的,但羽皇夫妇不应该知道,如今种种只能以怀疑处理,自然就张扬不得。
可他们以为刺客本人谢怀玉也不想暴露的。
却不想他一下子抬起头,目光紧紧落在乔珍面上,直接将话给挑开了。
“皇后娘娘怀疑是我?”
“怎么,”他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歹徒可是做了什么,叫娘娘怀疑到我?”
那些亲昵只能活在夜色里,是见不得光的。
他在烛火通明的灯光下这样问,是在危险的撩拨暧昧,是在不甘心的试探。
然而事关皇后清誉,怎么可能与他一个外臣说。
乔珍被这两句话激的心头火起,反而不跟谢怀玉说话,转过头去柔柔弱弱望向羽皇。
羽皇就忙过来抱住她,将她护进怀里,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衬得谢怀玉就像个恶毒的反派。
他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温柔,这样深爱一个人的样子,那是他从来没得到过的。
他现在彻底分不清她究竟记不记得自己了。
经过今夜种种,谢怀玉宁愿她是不记得的,他不敢也不愿相信,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她却转眼就爱上别人了。
羽皇护着人,微侧眸时目光冷冽,声音愈发严肃。
“徐大人做过什么,想必自己应该清楚。”
指的是宫宴之后,谢怀玉失控拽住乔珍的事。
谢怀玉就想,她与夫君可真是无话不谈,事无巨细皆要与她所爱之人说。
看来她是全身心信赖这个人的。
只有他,是个无耻卑鄙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