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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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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班的时间不远了,何清晏便干脆歇在了公司,公司里的小卧室是他一贯的容身之所,他也习惯了。若是让他回到那个原本就和他没关系的家里,才是真真地让人感到窒息。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刚洗漱了躺下没多久,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通电话便打到了何清晏的手机上。
“回家。”简单粗暴,甚至连让何清晏应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是啊,导沉从来就是那样自负的人。无论是从年轻的时候收养了何清晏作为自己企业的接班人,还是让那个陪酒女去母留子留下了导子舒这个祸害,从头到尾都是这样。
真是让人厌恶啊。
何清晏如是想着,面上却不显,打了车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导家的宅子,恭恭敬敬地等待在门口,一点烦躁和不耐也没有。
难得地,这次导沉竟然没有让何清晏在门口等上半小时,而是管家亲自出来接了他。
“王叔,您知道这次导叔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吗?”何清晏一边跟着管家往导沉的书房走,一边面带微笑地问道。
“哟,何少爷,这您就问住我了,我怎么能知道老爷的心思呢?”管家笑着将何清晏的疑问四两拨千斤。
何清晏知道自己多半不能从导沉身边的老人嘴里挖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此时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点头便止住了话头。
管家尽职尽责地将何清晏带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便弯了弯身告辞了。
“进。”里面传来导沉中气十足的嗓音,何清晏深呼吸了一次,勉强让自己心口压下的石头挪开半分,迈步往里走。
导沉在忙着看文件,抬头看了何清晏一眼之后便又低下头去,闲话似的开口:“回来了?”
“是,导叔。”
“哦,那准备准备,明天先和子舒把证领了,然后尽快把婚礼办了,就下个礼拜三吧。”导沉继续开口。
何清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僵立在那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要被挤爆了一般。
他早已做好准备,在公司站稳脚跟之后就向林晨求婚,连求婚的戒指都准备好了,就在他的胸口,小小的一方盒子,却再也没办法送出去了。
他也计划好了,他们会回到加拿大举办婚礼,地点就定在他们定情的金斯顿小镇的湖边,然后请他们的朋友来参加婚礼,是西式扥,他们会相拥,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可是现在……
导沉见何清晏半天都没有回答,便立刻有些不高兴:“你有意见?”
何清晏咬了咬牙,想要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地说句“不要”,可若是他当真敢拒绝,以导沉的势力,很快就能查到他和林晨的事情,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他要完蛋,就连林晨的家族企业也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他怎么样没有关系,可是林晨呢,他怎么能让林晨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呢?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何清晏觉得自己的视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浑身都脱了力,但他还是强撑起心神,低低地说了声:“不敢。”
也就是在何清晏的话刚刚落音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暴力地踹开了。
是导子舒,旁边站着慌乱不安的管家。
何清晏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只垂眸不作声。
见到来人,导沉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似乎很是不耐烦,但又不好挡着何清晏的面对导子舒发作,便低声呵斥道:“书房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我在和小何谈事情,你滚回自己房间去!”
导子舒却半点不让步:“说什么事情,不就是想让我嫁给这个废物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何清晏,竟是半点也不顾当事人还在场便大喊大叫:“我再说一遍,我和阿凛才是真爱,我要和他结婚,不是和这个废物!”
“够了!”导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物件都被惊得震了一下,可见其手劲之大:“我真是把你宠坏了,竟然敢跟人私奔,还恬不知耻地在我这里说什么真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滚,给我滚啊!”
何清晏第一次见到导沉这么失态的模样,根据两人的话语,他也已经大概猜出了导子舒这个二世祖到底又做了什么事情。以前流连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也就按下不表了,可这次竟然发展到要跟另一个男人私奔?导沉就这么笃定自己愿意做这个乌gui王八蛋吗?
何清晏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目睹着导子舒被管家好说歹说地架着要往外走,却是一言不发。
导子舒满脸都带着戾气,此时见他像个鹌鹑似的不开口,便来了火气,他挣开了管家的挟制,拽住何清晏的衣角开口:“哥哥,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吧?你大概也不想这辈子都面对着我是不是,在外面这么久,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告诉爸爸吧,他一定会成全你的。”
何清晏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是挥散不去的恶劣、威胁和势在必得。他压根就是笃定自己不会违背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