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现在都给李清婳单独授课了,谁知道怎么回事。”李桃扇别别扭扭说着。
金静萍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是很不明白,为何女儿生得这般娇艳,可太子爷却一眼不看。那李清婳整日畏首畏尾的,偏偏太子爷还真放在心上了。
“我看眼下,你还是得在这次女子科举中多费些心思。皇帝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太子适龄的时候提起女子科举一事,没准真是要为太子选妃呢。哎,可惜宫里贵妃娘娘那什么话都传不出来了,要不然咱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一提起读书,李桃扇就觉得头疼。不过她也知道,对自己来说,眼下的路可能只有这一条了。只有在女子科举中进入殿试一轮,才能有所指望。
她又一次羡慕起李清婳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太子的喜欢,这种滋味多美好啊。如果自己是李清婳,现在一定会主动跟太子示好,然后早日成为太子妃,将来再稳稳当当地成为一国之母,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还考什么女子科举。
李清婳却不这么想。她有种预感,只要努力完成女子科举的事,那自己一定会变得更加自信胆大,也会更有能力照顾身边的人。
从小到大,她受了别人太多的关爱。为什么不能把这种关爱也还回去呢?李清婳也想在遇到事的时候大胆地站出来,替爹娘,替舒玉她们说话。
到那时,日子一定与现在还不一样。
所以此刻,李清婳坐在房间里,认认真真地捧着一本书在读。她已经安排好了,每日下午用一个时辰练琴,剩下的时间便可以读书。这样两不耽误。
燕儿把房间弄得亮亮堂堂的,连硕大的镜心屏风都用上了。除了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打瞌睡外,算是十分合格的小丫鬟了。
今日从林夫子的茶室出来前,林夫子还给了李清婳一本琴谱。这本琴谱据说是前朝一位女琴师留下的,她游走乡间江湖,写下了这样一本与宫廷的靡靡之风浑然不同的琴谱。
李清婳试了几曲,虽然弹得并不熟练,但是别有一番疏朗旷达之意。她很是喜欢,所以此刻,原本该是读书的时辰,她还沉浸在曲谱里头。
这本曲谱虽然Jing妙,但是里头还有一些晦涩难懂之处。比如说有的符号,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清婳自然不舍得在这样贵重的琴谱上圈圈画画,所以便另外拿了纸笔把自己不理解的地方记录下来。
她打算在后天琴艺课的时候去问问林夫子。
听说李清婳都快戊时了还没睡,徐氏领人端着桂圆银耳羹来了一趟,但看李清婳学得太认真了,又没忍心打扰,把银耳羹交给了燕儿,便又走了出去。
回到卧房里,徐氏跟李诚业念叨:“这孩子为了女子科举一事也太辛苦了些。上午去国子学府还不够,下午又要练琴,晚上还得读书。她身子骨本来就单薄,这样下去不是累坏了吗?”
听见这话,正在更衣的李诚业也有些心疼,拈着胡须叹道:“要不你领着孩子没事出去散散心,别总窝在府里了。”
“光是散心也不成吧。”徐氏卸下簪环,换上一件粉红折枝的寝衣,脸上的脂粉已经褪去,眼角微微有些细纹,但依然是不俗的江南美人,李诚业上前亲手帮她梳头。
夫妻两依然惦记婳婳的身子。李诚业梳着妻子乌黑的鬓发,忽然道:“那琴艺不是要等到殿试时才要考教吗?你说现在学起来,是不是有些早啊?”
徐氏也没想到这一节,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府试是明年六月,国试是明年七月,殿试是明年八月。这样说来,殿试是最末的,也就是说,这琴艺是最不要紧的。婳婳要等到府试和国试过了,再抓紧研习也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徐氏的美目泛起光彩,愈发增添了整个人的柔美。“等过两天休沐我就跟婳婳好好说一说,让她先不学琴了,或者说,一旬练个七八日的琴就成了,先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嗯,这样最好。”李诚业也十分赞同。
徐氏有些高兴地拉着丈夫坐下来,又道:“对了诚业,太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单独给婳婳授课啊?会不会……”
李诚业摆了摆手。“你想多了,贵妃娘娘旁敲侧击问了,皇帝说是他为了考教太子授课本事……”说到这,他自己有些不信了。好好的太子,考教什么授课的本事啊。
李诚业又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但,贵妃娘娘不会害我们,她要我们不必多管,一切随缘。婳婳那孩子自有她的福气。”
徐氏听完也沉yin一会,但她对小姑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初入宫,李贵妃不过是一介贵人,而今不过十几年便走到了贵妃的位置,自然是因为聪慧过人。既然小姑子这么说,那自己就信她。
不过,自己可以不管太子爷单独授课的事,但不能不管婳婳的身体。她还是决定过两日就跟婳婳商量,先不学琴了。
另一边的林揽熙并不知道李府两位未来的岳丈和岳母正合计着一件对自己追妻不利的大事,他正听昌宁回报徐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