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李桃扇提起来,李清婳的眼里还是有些担忧的。柳知意便劝了她几句,没想到第二日第三日,徐铭洲还是没来。
李清婳便在回府之后问了徐氏一嘴。
不问则已,一问徐氏倒有些犹豫。“这事前天我就知晓了,铭洲那孩子病了。”
“表哥病了?什么病呀?病得重不重呀?”李清婳柔柔问道。
对着一脸关切的女儿,徐氏有些矛盾,但最后还是坦诚道:“你舅母说请了最好的大夫,那大夫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心病,开了些宽心的方子吃了。”
徐氏虽然如今不喜欢徐铭洲,但毕竟是徐家的孩子,要是真是因为自己而得了什么郁郁之症,那徐氏多少还是会在意一些的。不过,她没想把婳婳牵扯进来。
“表哥大概是为了不能参加今年的科举而难过吧。”李清婳知道了徐府欠债的事。娘亲没有帮徐府还钱,李清婳觉得是对的,毕竟那是徐府自己的债务,她们没有帮忙的义务。
“大概是吧。娘亲会派人送一些人参去的,婳婳就不必担心了。要是徐府需要找御医,你爹爹也会帮忙的。”徐氏又温柔说道。
李清婳还没等回答,一身品青色鹤纹官服的李诚业已经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二人的最后一句话,便张口问道:“你们是在说铭洲那孩子的事吗?”
徐氏点点头。“你饿了吗?要不要现在就传午膳?还是先喝点熟水,稳一稳。”
妻子温柔的声音让李诚业眉眼间的戾气散去不少,他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带着婳婳,现在就去看看铭洲那孩子吧。”
“我送些人参就行了吧,不必亲自去探望吧。且不说铭洲是个晚辈,再说铭洲到底年轻,多多少沉重的心思,只要能想得开,身子也能很快恢复过来的。”说白了,徐氏就是不想去,更不想带婳婳去蹚徐家的浑水。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了,也不会进一家门。
但李诚业今日却格外坚持,甚至眉宇间没有平时对妻子的和气,像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样。“你还是去吧。”
听他语气严肃,徐氏有些不高兴嗔道:“你回来对我板着脸,话又不说明白……”
李诚业拿自家媳妇没法子,笑了笑,又过去捏了捏李清婳的小脸,继续道:“你听为夫的,且去便是。带不带东西都不要紧,只要你带着婳婳去了便是了。”
徐氏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听李诚业如此坚持,再加上语气如此严肃,便知道自己必须要带婳婳去一趟。
“婳婳你去换件衣裳,一会跟娘亲去你表哥那。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娘亲会准备好的。”徐氏吩咐道。
去徐府吗?李清婳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见铭洲表哥?李清婳不知为何,已经不那么期待了。
但既然铭洲表哥病了,那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李清婳点点头,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青缎子珍珠扣对襟长裙,头上也简单簪了几颗东珠,便随着徐氏一道出了门。
徐府不算小,毕竟是之前花了两三万两银子置办来的。李清婳和徐氏在正厅坐了一会,正觉得有些不耐烦,便见小丫鬟过来恭敬解释道:“太傅夫人,我们夫人一直在照顾公子,方才刚陪着公子用完药,更衣之后就出来拜见。”
“不急。”徐氏依然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一趟。但既来之而安之,徐氏抿了一口熟水,坐在那等着。
她对于这座府邸的记忆并不多,因为后来祖母搬出了这座府邸,去了城外的庄子住。美其名曰是颐养天年,实际上却是看不惯徐府这幅重男轻女的做派。
李清婳坐在徐氏身边,虽然也对徐府有些好奇,但却没有探头探脑地多看,只是不时简单打量一下。
卢氏来的时候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便满脸都是笑意。“妹妹可算是来了,婳婳也来了,铭洲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这样直白的态度让徐氏不高兴,但念在孩子病了的份上,她没计较,淡淡道:“我给铭洲带来了一些药材,也不知道能用上哪样,索性一样捡了一些。”
卢氏看了一眼,便知道那药材也是宫里李贵妃赏的。外头市面上可买不到那么粗的人参,都要长成人型了。
她心里高兴又羡慕,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铭洲那孩子也是想不开。他啊,心里惦记婳婳……”
李清婳早已垂下头去,神色不明。徐氏适时清了清喉咙道:“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是亲戚家,可铭洲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
卢氏脸色有些讪讪,换了话题道:“你们用了午膳没有,我这就传话下去,让下人安排午膳。我记得婳婳喜欢吃甜的。”
李清婳记得小时候舅母就是这样,什么都可着自己的口味来。她一直以为舅母很喜欢自己,但后来她发现,舅母其实是刻意在迎合自己。因为有一次外头纷传李太傅贪污赈灾银子,那会舅母对自己的态度便不是很客气。
李清婳从那时就知道了,舅母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是太傅的女儿。但李清婳自认,为了徐铭洲可以不在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