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傅临江父亲两人感情一般,出于性情脾气不相投,傅老太太待她始终疏淡,没有过刁难,亲热也谈不上,所以平时如无必要,她也懒得往傅老太太身边凑,丈夫去世后,来得就更少了。
听见她的声音,傅老太太眼睛只睁开一条缝,便再没有任何表示。
“和太nainai说再见。”
许曼言牵上西米的小手,眉目间放得平和,对傅萱和江安珍两人进来视若无睹。
“太nainai再见。”
“乖孩子,再和nainai握个手。”
与知道江安珍来时截然不同的反映,傅老太太不但睁开眼,还吃力地笑了笑。
西米白白胖胖还有四个小窝窝的手搭上老人暗沉干枯的手掌。
手掌缓慢收紧,傅老太太唇边依然挂着微笑,和蔼可亲如许曼言与她第一次相见,“好孩子,手掌这么厚,这辈子一定平安喜乐。”
“太nainai你也平安喜乐。”西米甜甜地回答。
清脆萌软的声音,像是光线昏暗房屋中一道清新的风,吹散了些许心头的惆怅。
傅老太太呵呵笑着点头。
就算彼此之间再大的过节,此时、此地,绝不适合吵架,许曼言默着脸,迎着江安珍和傅萱探寻的目光,牵着西米手离开。
“妈妈,我想要朵莲花。”
西米走到池塘边时,非要再摘一朵莲花才肯走。
许曼言向来很难拒绝她,仔细看池塘边上的确有几朵新开的,距离挺近应该摘得到,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她今日脚下穿的高跟鞋是细跟,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站稳吃力得很,等真正伸手想去摘花时,才发现在上面看着的视觉距离和实际有一段差距,必须伸长了手臂才够得着最近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身后冷不丁传来江安珍的声音。
许曼言心一惊,下意识往后看,脚下便出了错,歪着身体脚一崴,从长着斑驳青苔的石头上滑入水中。
“妈妈!”
西米大喊,“我妈妈掉水里了!”
不远处的傅临江,听到声音,从回廊急匆匆跑过来。
他收到消息,许曼言带着西米又过来探望傅老太太了,便想着也过来,探望nainai的同时还能见母子两一面。
许曼言水性极好,加上池塘边水浅,根本不会溺水,扒拉了几下便游到岸边,倒是脚上崴到的地方,拉着傅临江的手借力爬上岸后,踩在地上猝不及防疼得厉害,身体直直往下坠。
傅临江连忙抱住她,两人齐齐蹲在地上。
因为落水,许曼言身上原本穿的白色衣服shi透了,半透明隐隐露出rou色,模样着实狼狈,傅临江连忙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有江安珍在,又出了事,他直觉认为许曼言落水和江安珍有关,眉目间落了霜雪,整个人沉了下来,崩得紧紧的,“妈你刚才做了什么?”
江安珍嘴唇微张,面色不安泛白,她先是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又被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肩膀微颤,“我什么都没做。”
傅临江目光如刀,定定看着她,不满和怀疑全写在脸上,“是吗?”
江安珍第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喘着气说,“我才到这,她就自己掉下去了,关我什么事。”
“你妈没有推我。”
不待傅临江开口,许曼言出声。
“是吧,她自己也承认了。”
江安珍愤愤然瞪着看了傅临江一眼,失望溢于言表,“你怎么能用这么大的恶意来看妈妈。”
“我是突然听到你妈来找麻烦的声音,吓了一跳,所以才跌下去的。”许曼言又道。
所以严格来说,江安珍也不是那么无辜,她前后脚追着找过来,还故意和西米说话,肯定不会是偶遇,而是有意为之。
江安珍气得声音直发喘,“你……你血口喷人,我就是问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哪里找你麻烦了。”
许曼言抹了抹脸上的水,慢慢站直身。
目光和江安珍平视,漠然冰冷得像是在看一样死物,厌恶和嫌弃毫不掩饰。
“江太太,从前的事我不计较,那是我宽容,不代表我傻得不知道你明里暗里使了多少坏。我愿意来看nainai,是我和她之间的情分,不代表愿意和你产生什么交集。你明知道西米是我的女儿,还跑过来套她的话,不是找麻烦是什么?”
……
“还有,为了避免你今后无休止、不礼貌的打探举动,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她姓许,叫许诺,今年三岁,和傅家无关。”
第七十九章
江安珍抱着希望而来, 听到小孩三岁时,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自然明白许曼言的意思是什么。
孩子不是傅临江的……
那为什么大剌剌的出现在傅家, 分去了一大匣子的珠宝,是不是没说实话,故意让老太太误解?
她想刨根问底, 探个究竟